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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先生刚带着妹妹落户小村时他还没有显怀,整个街区尚且仍记得这个男人穿着旧风衣提着皮箱迈过水洼的那副模样。那时候他们都说布朗先生在这儿住不长久,如同鼠群中混入一尾蝙蝠,总归要在黄昏起飞,并不会总同它匍匐地面的表亲们厮混,这奇怪的格格不入感直到现在还仍然盘旋在这对儿兄妹身上。布朗是个高挑而正派的男人,走路时脊背挺直、步伐稳定,即便现在即将临盆的肚子已大到行动时会压住腿根也还保持着此等作态,看了叫人不禁感到一丝滑稽。

一只手探到布朗风衣之下、潜入两腿之间,失望发现在外套遮掩之下这婊子实际是正叉着腿走路。他贪恋男人丰润的皮肉,特意叫他真空着来见自己,怪不得刚刚上楼时没在风衣背衩间瞧到布朗圆滚的腿根。群租房时刻有人来往,叫男人一撩衣摆,布朗拘在蕾丝内裤里的屁股都暴露在外,细绳勒出一圈儿软肉嘟着,随行走而变换形状,年少些的客人便把裤裆贴上去,感受准妈妈肥屁股若有似无的磨蹭。布朗反手推推男人:“……别在这儿。”

“你还在乎这个?”客人擒住他的手腕推到后腰上,半勃阴茎隔着裤链顶顶婊子的臀缝:“哦,我忘了,你只肯卖给有钱人,下层老鼠不付钱看不得你的屁股。”交易多次,他对布朗的秉性有把握,要说爱人那不如说他最爱钱,条条目目每一项虽然都便宜,但加起来也和正儿八经上发廊嫖个坐台的差不多,这事儿弄得他心里一窝火。他踮脚去舔布朗的耳朵,贴得一紧,硬邦邦牛仔布嵌进腿根间,隔着内裤系带虚虚擦过后穴口,好像真要就地把他奸了似的,身经百战的婊子也不免张皇:“不是……有孩子,我还不想给小孩儿起坏头。”

“怕他们看见了半夜撞进你家里强奸你?可省省吧,宝贝,除了我谁还贪着你这口烂逼不放啊?”他变本加厉,蜷起指头顺着带子顶进布朗先生的会阴,慢条斯理分开两片肥厚阴唇,拿指甲掐住挺立的阴蒂磨着玩儿。他第一次见布朗是在城市边缘的垃圾场,那里头原本住着一个杀过人的流浪汉。虽然大家都是最底层的老鼠,但有人存在便不免分阶级,大家都很怕“那一个”,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布朗就是那个人的战利品。布朗出逃过一次,赤裸着包裹在大衣里往外跑,年轻人在后面追,两个人都没来得及穿鞋,垃圾山上歪歪斜斜四条拖曳出很远的血脚印。布朗用小臂挡在胸腹间撞飞了挡他路的第一个人,然后伸手抓住第二个的裤腰和肩膀把人抛到一张破沙发上。趁这个瞬间一个孩子抱住他雪白的大腿,他低头对上小孩恶劣的笑容,这片刻犹豫就被人追到了面前。流浪汉一拳砸在布朗的颧骨上,男人沉重的身躯摇晃着,终于跪倒进花花绿绿塑料袋的海洋中,他低头时他的主人撇开他的腿肏进那口肉逼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怎样在那个男人身上变成一个只会吸鸡巴的肉套子。

声势浩大的出逃后不久垃圾山失过一次火。虽然他们的命和草芥差不多,但到底说出去也是一场恶劣的事故,政府于是将垃圾场迁得更远了一些,原址上盖起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村;又过了一段时间,在大火夜成功出逃的布朗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彪悍的妹妹和一箱廉价干净的孕妇装,他算得上是布朗最早一批的客人。男人身上哪哪都是肉感的,连阴蒂都比女人的要大些,一拨,他挺直的腰就软下去,肥屁股结结实实撞到男孩的阴茎上,又因为快感不自觉要夹腿,隔着牛仔裤柔润地夹住勃起的阴茎,带动两层布料轻软地摩擦,男孩想起老婊子口交时的舌头就是这样小心翼翼舔过自己的龟头。他把手指往下伸,顶着阴蒂勾起蕾丝内裤细细的带子磨逼口,富有弹性的阴道震颤着,像贝类在海底礁石间探出滑嫩的瓣鳃,一碰就沾上满手水,这是布朗要高潮的前兆。小村破楼墙壁薄得像层纸,他们在楼道拐角里乱搞,身体不必贴上墙也能听见屋里的电视声,布朗这时候倒不再拒绝了。他把食指关节塞到牙根处压抑苦闷的尖叫,两腿骑着年轻人的手磨蹭充血的阴唇,顶到了阴蒂就呜咽着抽搐,连已经被干成梭形的后穴都收缩着,渴望什么硬热的东西能填补这具躯壳中永不止息的干渴——意料之外的,男孩把湿透手掌从他风衣里抽走了。

“我还、还没……”

布朗难耐地用屁股撞了撞年轻客人的胯间。

“还没什么?”刚满十八的外地男孩子用湿的手夹起一颗烟:“老婊子,我还没射你就想爽?刚刚不是还求着回家吗,走啊,别停,先回家给我口一发我就干死你。”打火机“噌”地响起来时布朗发了一下抖。沾湿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随着他的呼吸还会往穴里钻,但布朗知道继续僵持在这儿只会影响客人的心情,他粗喘了一会儿,先伸手把翻上来的衣摆轻轻地抚平。这件衣服是他现在唯一值钱的财产了,在这个小村里它仿佛一件文明时代的遗留,昂贵舒适的面料如同礼盒上的丝带一样标榜着他的价值。很久之前——也没有那么久,只不过大概两年多一点——他走出末班地铁时臂弯上就搭着这件衣服,那时候奢侈品对他来说不过一种触手可及的商品。他记得自己那天刚结束一个大案子,午夜的空气洁净而清新,经济案金牌律师莱纳·布朗随手抛给地铁站台阶上的流浪汉一张大钞。他醒来时头痛得很厉害,腰部以下的部位充斥着尖锐的疼痛与快感,太过刺激以至于他尚未完全清醒就尖叫了起来。脸很脏但很漂亮的流浪汉操他的处女逼像在使用从垃圾桶捡回来的硅胶娃娃,他在昏沉里想自己是否得罪过这个人,但他什么都没能想起来,况且很快他就被流浪汉强暴得没力气再反抗了。他像一条死鱼一样摊在塑料防水布铺成的小床上,把湿了又干的衬衣和西裤撕成条试图上吊结束这荒唐的一切,结果又挨了一顿揍。艾伦,他说他叫艾伦,莱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名,艾伦打了他就会操他,他那根阴茎能把畸形的子宫都捅开,弄得这具身体一疼痛就发情,像一条怕被人类抛弃的母狗一样麻痹着暴行的残忍,只留下刺激和快乐的记忆以便于自己骗自己。艾伦走之后不久,莱纳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想回律所继续他引以为傲的工作,结果等他披着大衣一瘸一拐回到那儿才发现以律所为圆心,半径两个街区以内都传开了他的艳情录像带,他的脸、他被碎玻璃杯撑开的生殖器、他在发情时恬不知耻跪下去舔着男人脏兮兮的生殖器的痴迷的脸,他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指印。他到的时候他妹妹正站在律所大厅里骂人,言辞之肮脏同视频里的他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莱纳本人只是披着那件昂贵的风衣,大腿根糊满了艾伦在起火前灌进他逼里的精液,风一吹冷得像冰。他把所有的钱都赔给律所还不够,律师们最擅长语言的魔法,况且莱纳那时候也根本不想再和这个社会的任何人辩解任何事了。他卖了房子、车和衣柜里所有的奢侈品,然后是律师证和身份证,他呵护的贾碧在被人搬空的客厅里大呼小叫要让所有人都付出“惨烈的代价”,老天,他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然后贾碧突然就哭了,像冬天树梢上的积雪突然浇了行人一头一脸,她一边哭一边牵住莱纳的手掌。“阿姨不让你回家,”她试图在崩溃的哭嚎中讲出连续的句子,“她觉得、他们觉得丢脸!所以我也不要回家了!”

贾碧想辍学去打工,但莱纳在她找到工作前已经“睡服”了垃圾村片区的中学校长,时至今日他仍然坚信以妹妹的天赋一定能出人头地,为此他什么都愿意做,因为莱纳清楚当初他肯同意贾碧留下陪自己在这个泥淖里挣扎的初衷只不过是因为他害怕寂寞,现在既然他不必再一个人面对这残忍的地狱,那就必须付出能够与孤独相匹敌的代价。

他把风衣翻起的下摆抚平,从背后看的话,布朗慢吞吞捻着衣角放下去遮住臀部的动作倒像是在展示他滚圆的腰臀,他总是很明白男人们希望在他这里看到的内容,像这小子就得给他一点背德的刺激。从三楼楼梯间走到顶楼也不过几十步路,他扶着肚子却走了将近有三分钟,前进时衣摆起落的弧线彰显着这具因营养不良而浮肿的身躯现在曲线有多可口,好像刚刚那个扭着腰渴望高潮的骚货不是他自己一样。莱纳掏出钥匙来开门,他粗糙的指尖因情热与天气而染上粉红,门刚一开他就褪去楼梯里矜持的模样,立刻用这双手摸到了客人的裤裆,好像评估商品价值似地掂量着鼓包的大小与重量。最后这个老练而饥渴的婊子评价到:“还不错。”他说这话时还夹了下大腿:“好像比之前大了不少。”

“哼……”买春的男孩把指头摁在这张伶俐的嘴上,稍微用点力,莱纳便自觉跪下去,柔顺地将面孔埋进客人裤裆里,咬住裤链的同时还解开了自己风衣的扣子。他的动作总是充斥着一种奇怪的违和,艾伦说“像大小姐看了两部黄片就以为男人会爱看这个”,但这种生涩却总是能令来到他床上的男人们兴奋,当莱纳把裹在半透明蕾丝里的奶子托在手里时,男孩刚从内裤里脱出的阴茎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今天没有奶吗?”他蹬掉鞋子把脚伸到男妓的腿间:“又给那小丫头喝光了?”

“没、没有,还有的。”布朗夹紧点上臂,这个动作令准妈妈本就因为临产期而饱胀的奶子视觉上看起来更大了。内衣的廉价蕾丝刮得他胸口全是红痕,大律师过了太久好日子,皮肉已经被高定与轻奢养得很刁,小码内衣把男人的乳房割成几部分伤痕累累饱满的肉块,看得出他一直在强忍着不适,但客人又不会去怜惜一件商品,商品买回来就是要被使用的。“你就这样糊弄我啊?”男孩踢一下他还在淌水的热乎乎的逼:“挤出来啊,妈咪。”

这个称呼像是打开了什么淫欲的开关,布朗向来惨白的面孔飞快蒙上了一层薄红色。“妈、妈咪现在就来给……宝贝喂奶……”与他磕磕绊绊的台词正相反,他的阴道正激烈地张合着,在大肚子的遮掩下,布朗刚刚经历了一次无耻的潮喷。他颤抖着用虎口卡住奶子下缘,然后向上方推挤,他感觉自己的胸简直要被内衣系带给割碎了。布朗胸围有一米八多,怀孕泌乳后只会变更大,在这样刻意的聚拢下简直有D罩杯,不过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距离任务目标尚且还有很远的距离呢,男孩另一只脚威胁地悬到孕肚的上方:“我数到三,再没挤出奶的话我就要把妈咪的废物宝贝踩成肉酱了哦?”

“别,求你……”布朗重新捏住了自己的奶子,他真的很怕这个:“妈咪有奶的!”他甚至没意识到内衣勒太紧堵塞了乳腺,只是一味笨拙挤压皮肤下硬涨的腺体,手掌从下方托举着富有弹动的软肉,然后指头深深陷进皮肉里从根部向乳晕慢慢地压迫,这样看就像一种残忍的献祭。“一……”男孩开始计数了。他的脚趾踩在妈咪突起的肚脐上,这个动作让布朗感到自己正团在狭小腹腔里的肠子好像都正在被入侵。他聪明的脑袋陷入了奇怪的混沌,明明平时给贾碧紧挤奶时都很顺利,怎么会在这时候没有奶?“二?”布朗仰起脸痛苦地抽气,被切割的乳肉让男孩儿想起了很久都没吃过的菠萝包。他来嫖一次其实不容易,搬砖端盘子穿玩偶服半个月,攒下的钱三分之一付给网吧包夜和泡面,剩下的就全都砸在这个骚货的逼里,到头来还不是吃一口“那个人”剩下不要的馊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布朗早被那个人奸透了奸熟了,连子宫里都留存有他的东西,你这个……!他一脚下去没能把婊子踢太远,但在这危险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够孕妇痛苦很久了,在重锤一样的钝痛下两股稀薄的白汁终于从薄薄的蕾丝布料下溢出,布朗失神的摇晃着,抬头仰望时湿透面孔就像一条失去方向的狗狗:“求你……”他弓着背攀上年轻人的大腿,用溢乳的胸夹住阴茎前后撸动着讨好,肚子圆滚滚贴在男孩小腿上,触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湿软:“别把那个东西贴到我身上!”

这一次母狗躲得很及时,但这具被两条生命拖累的身体实在太沉重,仍然结结实实挨了客人的一脚,他倒下时感觉自己真的还不如早点死掉了算了。便宜手撕胸罩终于在这次袭击里绷断,准妈妈大了一圈的乳晕擦在他自己的手臂上,坚挺的乳头分泌着乳汁,在雪白皮肤上留下蜗牛爬过一样的水痕,但蜗牛不会像他一样从喉咙深处溢出苦闷而断续的痛呼。他的宝宝在抗议,剧痛中布朗分出一只手扶在肚子上,宝宝就隔着几层薄薄的肉蹬他的掌心,它比它爸爸还要坏十倍,在未出生时已经学会了欺负这个可怜人。想到艾伦布朗简直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他上个月收到一枚不知哪来的便宜绿锆石戒指时湿得连路都走不了,早在他恨这个不明所以的疯子前他的肉体已经擅自爱上了他……的阴茎,大概。他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爬回到男孩的腿上,这次他做得很小心,淤紫色的孕肚离客人的身体相当远,他浑身只有柔软的大腿与他有接触着。红白交错的奶子在婊子的手掌里被揉捏成种种可口的模样,他吸气轻、吐气重,眼泪尚且止不住,微笑着的男人发出哭泣一样的气音:“对不起、对不起,可不可以原谅蠢妈咪……可不可以……”他哭起来后乳汁倒丰沛了不少,白色的液体在他的虎口处积成两弯月牙形的湖,又溢出手掌顺着孕肚流到身体的阴影里,整间小屋都充斥着他的骚味儿和奶香。“那妈咪为什么还不来喂饱你的小孩?”男孩终于自己伸手摸上了这对总出现在他梦里的奶子:“妈咪?”他感觉自己也快要融化了,布朗的身体永远都这么软而柔韧,白色的皮肤又很能留得住伤,细勒痕、巴掌手印、鞭子和皮鞋,他细数着他们盖在布朗身上的印章,但唯有“那个人”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却像一把刀一样永远剜走了布朗身上最甘美的那部分。男孩火大地攥紧了手里雪白的肉。小时候他看到临街的流莺低胸裙里掉出来一只白而嫩的肉球,那个场景他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从路上的学生手里抢来一笔钱想去找姐姐摸摸白肉球,到了地方却被告之那女人的假体被人玩炸了,尸体现在还扔在垃圾桶里没人去处理,布朗现在挺动的大肚子就像妓女的假奶一样让人思之就反胃。

一股清亮的白汁冲射进男孩的嘴里,水声响起时布朗发出无声的嚎哭。

“啪”,布朗左边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于是他很上道地趴跪到地板上,向后坦露出自己圆滚的屁股。以前肚子还没这么明显时他还要更主动一点,会自己用手掰开逼给客人看他体内水叽叽蠕动的红肉,但现在妈妈已经这么辛苦了,那原谅他偶尔一次的偷懒也没什么,男孩把手指插进他收紧的肉穴里,没多久就要临盆的产道还这么窄可怎么行,难道仅凭他水多胎儿就能自己滑出来?他被这个想象给逗得直笑,呼吸喷在亮晶晶穴肉上让它又收紧了点,他知道他一向很喜欢被指奸,这婊子对男人的爱抚有一种几近痴迷的渴望,插不了几下这个屁股就自己左右摇晃着要往他手上坐,别发骚!布朗左边的屁股又挨了一巴掌。他越挨打逼里水越多,透明的黏液挂在艳红色肉穴上看起来像果冻一样很可口,城中村的小孩向来对甜食没办法,男孩把硬痛的鸡巴握在手里随便撸一下就怼着肉逼往里插。他第一下进得太着急,布朗两腿间的水又那么多,结果气势汹汹滑进了腿根里,龟头把婊子的阴蒂都撞得发疼。“还要玩?”布朗偏过被打红的半边脸回望了他一眼,下巴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宝贝,妈咪病得好严重,可不可以把‘那个’给妈咪?”他又搬出他那套大小姐式的演技了,但稀奇的是他们这群笨蛋就是吃这套,这次他听话地做一个乖宝宝,撇开那根内裤系带一口气全捅进被胎儿占据大半的湿软骚逼里,布朗就发出一种像狗狗一样呜呜的呻吟。老男人声音低音压也低,说话时就很容易会被其他东西给盖过去,现在他又有意要忍着叫床声,老旧木地板有一搭没一搭的吱呀叫唤都能帮他掩藏好人尽皆知的秘密。既然不想出声那干脆就别叫了,男孩趴下去趴到布朗宽阔的背上,用手轻轻环住了他的喉咙。

布朗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全是血,说话时橘黄色的牙齿在双唇间闪烁着,有种别样的性感。男孩觉得布朗突出的喉结把自己的掌心震得很痒:“要加钱……”

好像一个气球突然撒光了气一样,年轻的嫖客从鼻腔里喷出哼声:“……真他妈扫兴。”

第一次收紧来得很凶,布朗的双眼在几秒之间就失去了焦点。男人浑身的肌肉都在男孩身下涌动着,阴道像某种活着的生物一样不间断收缩绞紧,以至于他不小心滑脱时那张水灵的小嘴还发出了“啵”的一声,那他当然是立刻更重地立刻插进去,把一股刚要淌出来的水都给卷了回去,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干巴巴的男人到底哪来这么多水可以喷。越缺氧他越要将屁股撅得更高些,布朗感觉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如糖果融化般流淌,他自己好像曾经是学过有关缺氧与多巴胺分泌之间关系的,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些事,现在的莱纳·布朗只是一口没名字的肉逼、一捧粘稠的水和一个性器官,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阴道一直在高潮。胎儿严重压迫了男人腹腔里的器官,在下坠与被入侵的节奏里性高潮几乎成为布朗唯一一件可以依靠的事情,他忘记了宝宝、忘记了“那个人”,浑身只有腰部以下的部分被插得又痒又有点发麻的痛,这种感觉被他不权威也不官方地定义为“快乐”,他的大腿在廉价白炽灯下反射着刺眼的水光。当男孩放给布朗空气时他的呼吸道发出好像要碎掉一样的声响,他的穴柔软地推挤着插在里面的阴茎,但就是这样一个柔软的东西却能够叫人进去了出不来,男孩其实现在被他吸得有一点为难了。婊子的穴口紧得像是一根肉质的皮筋,进出之间嘴儿一样箍着阴茎从根部捋到最上头,空一拍、再插回去,情热的肉能把它从龟头吻到最底部。粗喘了很久那些扭曲的色彩才在布朗眼前渐渐的褪去,他的阴道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再馋点你就能把我夹断了。”男孩爱死了他这样痴傻的模样。他把镜子搬过来给布朗看,镜子里一个满脸液体吐着舌头的骚货还在求欢。“我……”他刚开口就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剩舌头还搭在伤痕累累的双唇间忘记收回去,一条可怜的母狗,男孩决定帮他清醒清醒:“过来。”也或许他只是想再次搅乱他的脑浆:“我要用你的嘴巴。”

布朗爬回床下时眼睛是垂的,这表情让他看起来很委屈,不过他就是有一点不满意,他的阴道还在痉挛着吐水,长时间窒息让性快感像捅在棉花上的针眼,只是若有似无地积累在这具肉体的深处,但真正想要捕捉住又很困难。心不在焉的婊子握住这根热硬的东西把顶端含进口腔里。他舌头短,很难伸出口腔外太长,就算做润滑也必须含进去一边吮吸着一边舔。说实话他不喜欢给人做口交,就算那个人是“那个人”他也会抗拒。带他入门的妓女告诉他如果口活把人吸射了就能少卖点力气,但他每次张开嘴时都会由衷感受到厌烦,好像这具破烂皮囊下还活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在狂扇他耳光。狡猾的男人把视线落下去不给客人看自己敷衍的双眼,不过他又吸又舔的倒是很卖力,翘起来舔着冠沟的姿态也很能弥补先天的不足,他在男孩的胯下发着骚。布朗当然没指望自己磨蹭大腿的动作客人看不见,不如说他就是等着被人发现了再挨一顿操,这样隐晦的动作让老男人了无乐趣的脸也变得生动了起来,男孩儿一直觉得他深色的眼睫看起来很色情,像他生来就比旁人多两条灰色画笔描摹的眼线。嫖客把阴茎顶着男人上牙膛插入进他喉咙里,布朗就乖乖地待在原地任由他使用,这姿态实在很能满足雄性恶劣的征服欲,于是他干脆在蠕动的食管里抽送了起来。一些干呕的声音被撞得发虚,但更多的口水则从布朗撕裂发红的嘴角淌下来,滴落到男妓起伏的胸脯间,说真的他这副模样实在辣透了。在这种激烈的使用间这个敬业的婊子竟然还不忘缩紧两颊去给予刺激,他无处安置的舌头在摇晃里见缝插针地舔去尿道口溢出的前液,这个榨精的魅魔、小城里所有雄性的情人与厕所,男孩捏住婊子情动挺立的乳头把他整个人压进自己的双腿里:“妈咪、妈咪,把喉咙再打开一点。”他的语气已经近乎卑微了:“我想射在你的嘴里!妈咪……”

他把龟头顶在布朗的食管深处射精。在喉咙被完全堵塞的同时,一股粘稠的精液错误地堆积在男人会厌软骨的上方,并随着他激烈的呼吸而呛进呼吸道深处,一团冰凉的刀子滑进了布朗的肺里。男妓的身体惊愕地在窒息中变得僵硬,他的眼圈晕开很深的粉红,但此时灌注仍没有停止,眼泪与鼻水一同糊满了这张痛苦的面容,他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在燃烧……终于男孩放开他的乳头、从他的口腔里退了出来。尽管这样会令最后一股精液错误地浇在眼眉上方处一点,但布朗仍然冒着可能被烧毁一只眼睛的风险趴下去,不可控地张开嘴在地板上呕出大团腥臭的精液,一、二,他需要反应一会儿然后才能激烈地呛咳,两道白色精水混合物随气压变化从男人的鼻腔里喷溅而出……好了。

现在,他的面目终于上上下下都被这些秽物玷污得再也不能被人看清了。

男孩穿好湿透的鞋袜,系鞋带时顺手将卷好的纸币塞进了他现在仍恋恋不忘的猩红孔窍里。他知道这口肉穴的手感顺滑如同艳色的丝绒,但男人现在这副尊容可实在让人有些倒胃口;他也知道半个月后他一定又会再回到这间小屋里。男孩从床上跳下来,往常布朗这时候都会帮他穿裤子的,有时候还会亲亲他的脸颊,真恶心,叫他一声妈咪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不成。他蹲下来看着布朗很努力撩起被精液糊住的眼睫,在这双失神的眼睛里正悬而未落着几滴眼泪,他一眨眼睛,那两滴泪便从眼角溢出,融进厚重的精液里看不见了。

男孩沉默片刻,再次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链上:“醒醒,妈咪,妈咪的肚子还没吃饱呢。”

贾碧·布朗出生在下城区的一个窝棚里,她有关童年最早的记忆是一个年轻男子把小小的她放进自行车后座的儿童专用椅里,她这辈子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莱纳”。她三岁就能背唐诗和九九乘法表,四岁已经追得村口公鸡满地跑,五岁时老家同龄人中就已经再难有人能和她匹敌。贾碧的六岁生日是在大都会的高级饭店里过的,爸妈眼含热泪把精力旺盛的天才女儿交到彬彬有礼的天才外甥手里:“贾碧她是个可塑之才……”然而人才本人对此表示很不屑,要不是因为来这儿,她早连邻村的童子军都已征服,这种老式的武断让她感到很不爽,不过看在莱纳的面子上,宽宏大量的贾碧大人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父母。

她在学费一年二十万的小学里读书,学习钢琴、芭蕾、绘画与法语,但生性热烈执着的贾碧·布朗对这种平静而优雅的生活打心眼里感到无聊,她的反抗就是自制小当量硝酸炸药并投入实践,分量把控精确到甚至只炸碎了校长储存备用假发的盒子而没伤及其他家具分毫,她的理由是她以为那么精美的密码盒里一定会是什么重要的珍宝。莱纳拒绝为这种程度的小事专门跑一趟小学,“停学就停学,”他在电话里对秃头校长这么说,“贾碧就算转学到乡镇学校去,她以后也照样能成为科学家、发明家、将军甚至是元帅。”

贾碧问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莱纳一听就笑起来。他半眯着眼睛的笑很迷人,莱纳自己好像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面对贾碧时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怎么会?”他吻了妹妹的额头:“我骄傲还来不及。”这个吻的整两年半后贾碧在停车场里找到了披着大衣试图烧炭自杀的莱纳。她扑上去咬他、打他、抱着他的肩膀嚎啕大哭,他问她我不是给你们丢脸了,她想说怎么会,她想对莱纳也露出那样半眯着眼睛的笑容,但她的嘴里只能发出尖锐的悲鸣,从那天起贾碧就发誓她再也不会流泪了,再也不会。

所以即便她现在正面对着满地横流的液体与仿佛死掉一样的哥哥,她也只感到眼眶一阵皴裂般的疼痛。

贾碧很早就知道哥哥是女人。大律师忙得经期非常乱,有时几个月都不出血、有时又接连断续地见红,他又笨,自己都是女人,就算妹妹来住了也根本不记得要在家里囤卫生巾,贾碧就把自己的偷偷塞进莱纳公文包里,结果他在一个很严肃的庭审上从两本文件之间拿出了一片卫生巾。“还是夜用加长款!”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和贾碧一起爆发出大笑。他眼睛亮亮地跟贾碧描述小胡子法官当时的脸有多么臭,他只能说这是给青春期妹妹随身带着备用的,贾碧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抓他的脸,臭莱纳,这么厉害怎么没胆子承认自己是女人啊!
她现在宁愿莱纳从来都不是女人。

群租房没有厨房和浴室,贾碧提着壶跑到热水房接水。水管在她刚开始生茧的手掌下轰鸣,这双手曾经只用来握持百合与玫瑰,而现在却要洗衣服做饭打水拖地和照顾莱纳,但贾碧从来都不后悔,因为百合和玫瑰也是因为有莱纳她才能能够拿到。她在乡镇公立初中的职业规划表上写她的理想是科学家、发明家、将军和元帅,想了想又划掉了;她本想改成“想和莱纳一起烧炭死掉”,但最后却又写了一遍科学家、发明家、将军和元帅,因为这是莱纳想让她做到的事。毛巾被热水浸湿一半时贾碧想起她的职业规划表被老师在班会上念了,全班七十多个混蛋中只有法尔科没有笑,她怀疑法尔科是因为还要和她学华尔兹才卖她这个面子,不过公平公正的贾碧大人依然会记得他的好的。

她用热毛巾给莱纳擦了两次身体,连湿透的纸币都重新洗过晾在了朝南的小窗上。精液受热后散发出如同烂鸡蛋一样的臭味,贾碧小心地用指甲揭掉哥哥身上干涸的精斑,又用酒精湿巾把莱纳的阴户里外地擦了好几遍,这片湿巾还是法尔科帮她代购的,她从心底里觉得法尔科实在是个好哥们儿,不过酒精对阴道粘膜来说就有些过于刺激了,贾碧不敢把湿巾再往哥哥身体里探,干脆擦干净手指自己往里面摸索。莱纳的身体总是恢复得很快,幸好这次客人也没往里塞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几个小时这口肉穴已经恢复了紧致,现在正随着贾碧往里摸索的动作迟缓蠕动。她把手指屈起来向外抠挖出大团絮状的精液,这些脏东西黏糊箍着她的指头,像什么生物的卵一样流出了阴道也还挂在穴口不肯下滑,贾碧咬着嘴巴再换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液体擦去。她知道莱纳因为孕期身体很敏感,然而下手再轻也难免刮蹭到被虐玩充血的阴蒂,在精液之后这个梭形的肉口翕张着,逐渐又变得濡湿而可口起来。

贾碧用卫生纸吸干那些多余的水分。

哥哥的身体实在太沉了,贾碧搬不动,于是她把自己的被子从床上抱下来盖在两个人身上。莱纳的怀里现在实在有一点拥挤,但贾碧不在乎;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贾碧就什么都不在乎。

夜里晚来急雨,贾碧爬起来检查了一遍门窗。他们刚住到这儿时都忘记了窗户需要手动拉栓才会锁上,晚上回家开门,暴雨已经灌坏了半片小屋。莱纳那时候还要开朗一些,向贾碧打趣大科学家原来也不知道风吹窗就开的自然规律,他们笑笑闹闹倒进一米五小单人床里,莱纳的脚正好悬在床外;事到如今,贾碧已经很久没见莱纳脸上有笑容了。

钻回哥哥怀里时,她总感觉被窝似乎热得令人有点不适,但莱纳现在的身体又不适合掀被子透气,她想帮他换一个平躺的姿势,意料之外触摸到高热的皮肤,原来是莱纳正在发烧。已经是深夜,又下大雨,再出门买药无论如何也不现实,贾碧又起床去水管打湿毛巾盖在哥哥的额头上。病中的莱纳将身体蜷缩得很小,连睡着了也是一副倦容,贾碧摸他迅速枯萎死去的面孔,摸到哥哥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被眼泪打湿了一片。

或许是因为风雨大太,也或许今天就是个适合哭泣的日子,当贾碧躺下时,女孩的眼泪蓄满了哥哥的臂弯。

四点半起床去早餐铺帮忙迎接清早第一批客人、五点把所有的桌椅都摆好,忙到六点半就可以回家。布朗只收普通小时工不到一半的价格,但早餐铺要提供给他两人份吃食,今天布朗选了四个海带粉条包子和一杯豆浆。回到家时贾碧还在睡着,他把早点放到塑料小桌上,扶着腰很慢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妹妹。十几岁年纪的孩子变化总是很快,如果不日日留意、时时陪伴,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一副家人都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莱纳低头亲亲妹妹的额头。他已经快给贾碧攒出能供她读完高中的钱了,只要他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还能在自己……自己什么?每次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想着未来的事,想到这一句话时他都难以再继续下去。莱纳因为卖淫进了数不清多少次派出所了,扫黄打非办的民警学历没一个没他高,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得太死,于是到现在基本就是登记个名字、关上一晚,几个男人相顾无言,间或叹息一声,徒增惋惜罢了。还有好心年轻人带他去做体检,极幸运他直到现在还没染病,如今这个怀孕的男人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都市传说——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但贾碧不同,贾碧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上学期贾碧因为打架被停过一周的学,他去接孩子时贾碧正站在校长室指天骂地:“你能保证自己他妈没吃没喝的时候不卖批?”她冲过去连校长都想一起揍:“还是说你卖批都没人肯买啊!”

那个时候他站在校长室门外,显怀的肚子已经把大衣顶起了一个暧昧的弧度。贾碧的班主任在他旁边满脸的鄙夷,他想干脆从这里跳下去算了,不是因为妹妹,贾碧从来都不会给他丢脸,是他在给所有人丢脸。他因为害怕寂寞而允许贾碧同自己一起在城市里流浪,得到了抚慰的同时也被巨大的愧疚铺天盖地笼罩,他永远也无法弥补贾碧的人生。莱纳又摸了一下贾碧年轻可爱的面庞。

“……莱纳?”贾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醒了吗?你、你躺下……你还发烧呢……”

“我没事了,”他又亲一下妹妹的额头,“再睡一会儿,到时间我叫你上学。”

“我不要上学……我今天要在家里陪你……”她嘟嘟哝哝地换到另一边侧躺。当她伸手想把莱纳躺过的枕头拽到自己怀里时,床边有人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一股血腥味儿开始在小屋里弥漫,贾碧从被窝弹起来,圆圆眼睛看着挣扎着的男人。“好像……要生了?”莱纳还有心情苦笑一下。今早穿衣服时他肚皮整个全是黑的,碰一下就痛得厉害,况且此时其实还没足月,准妈妈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流产还是生育,他心里慌得厉害。贾碧裤子还没提上就要往外冲:“我去找法尔科借电话!”

“别去!”莱纳扑住妹妹的脚腕:“就在家!”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气重了,赶紧又和缓下来和妹妹打商量:“可能是个死胎呢,你看,它都不动了。”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很难过,他又害一条生命死去了,果然像他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生。“它都……不动了。”他把手覆盖到肚子上,昨天还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小东西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间歇性的宫缩和这个体积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或许其实他肚子里的根本不是什么胎儿呢?但不等莱纳继续细想下去第二波宫缩就搅乱了他的思绪,呃,初次生产宫缩会持续,呃……他记不清了,他现在有点后悔没去书摊上淘本孕妇手册了。

趁胎膜还没破莱纳把自己移动到床上,贾碧说要打水,风风火火地又跑出门去了,天呐,看格莱斯家那金毛小子好像对她有意思,莱纳本来觉得小年轻早恋还挺好玩儿,现在一想到妹妹或许也要在产床上遭一回这种罪他就满怀的愤怒。贾碧提着两个大暖壶跑回来,其中有一个是法尔科的,放在热水房门口叫她直接给拿走了,这种事以后再跟他解释也没事儿,他家好几个水壶呢。“莱纳,喝水……”贾碧哆哆嗦嗦地把哥哥依靠到自己肩膀上:“你出了好多汗……”

“你是不是……”莱纳就着她的手湿了湿嘴唇:“长胖了一点?”

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贾碧很勉强地笑了笑:“我可是青春期呢。”她这一年长高四公分,体重掉了十二斤,除了刚开始发育的胸部和屁股之外每一根骨头都浮在皮肤的下面,法尔科每天省下自己五毛零花钱请她吃豆沙包。莱纳发现这件事后每天都带给她一杯奶,入口味道很稀薄,乳脂味儿也不够,贾碧告诉自己下城区的牛奶就是这种货色,她已经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了,然后就闭着眼喝干净……但她现在还没意识到即便处境改变了,她也依然是莱纳最珍爱的明珠。

莱纳的扩张期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身上洗褪色的衬衣反复被汗湿透,羊水破时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骨盆太窄,胎儿下坠,把莱纳整个阴道顶得脱垂外翻,艳红的肉暴露在空气里蠕动着颤抖,紧接着就被那个小吸血鬼压得泛白,他和贾碧一起绝望地看着这副光景。他想干脆就这么把他的阴道扯出体外也不错,他一早就受够了这副乱七八糟的身体,是个男人却有子宫、像女人又长胡子,又恬不知耻地痴缠着男人的阴茎一碰就出水。他既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说到底他就是个怪物而已,以为自己披上人皮就能在人类社会里功成名就,到头来艾伦不过是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痴心妄想。“羊水流干了,”他侧过头亲了亲贾碧的脸,“对不起、对不起……你伸手进去把它拿出来吧,不用太小心。”

“我……?”贾碧呆住了。她知道莱纳没力气自己做这种事,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哥哥有过一点不敬的念头,现在要她把手伸进他的阴道甚至子宫里,她……她感受到莱纳在她脸颊喷出的断续的气流,像因混入大颗粒而下流不畅的沙漏,贾碧在这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拒绝的话,那莱纳一定会在这里死去的。

“我知道了,躺下吧莱纳。”她利落地翻下床半跪到地上,挽起袖子露出少女光洁纤细的手臂:“我做得到。”莱纳的体内同她的想象一样娇嫩水滑,幸好子宫下沉严重压迫了神经,否则莱纳一定会在这诡异的场景里潮喷的,贾碧用胳膊箍住哥哥软倒下去的大腿:“保持呼吸,莱纳。”她的手像在切割一整块会蠕动颤抖的果冻,但不同的是他的体内湿软温热,这触感甚至让情绪饱胀的贾碧都感到有些贪恋,在奇怪的情景里她忽然有点明白这小东西为什么不肯离开妈妈的身体了。“我好像摸到它了。”不知道为什么,当贾碧摸到那颗小小的头颅时她忽然就变得很心软,明明在这之前她还在想既然不愿出来,那干脆让它死在这具身体里好了。它摸起来那么软、那么小,她的手指稍用力就能捏碎它脆弱的颅骨,贾碧并不怕杀人,但现在这想象却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在贾碧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擅自改变了策略,在哥哥的体内,她缓慢地将五指张开一点,拓宽产道让胎儿能够从产妇身体里滑落——这是她的外甥,她会和莱纳一起抚养它长大,这想象令贾碧感到一种虚幻的甜蜜,此刻她的内心竟然毫无嫉妒之情。它和她的手一起脱离了莱纳的身体。

“是个男孩儿,”贾碧把脐带打结扯断,又伸手拂去孩子身上的黏膜,“你说得对,他好像死了。”

然而当她清理掉孩子面部的脏污时,小小的婴儿忽然张开嘴巴“哇”地大哭起来,他淡青色皱巴巴的皮肤因为这个动作又堆起几道褶子。床上的莱纳脱力将身体砸回床里。晋升为妈妈的男人用胳膊挡在眼睛上方,双唇紧紧抿着,他的身体正在新生儿的哭声中轻微地觳觫着。

从福利院回家的路上莱纳久违去了一趟超商,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大包。瓶瓶罐罐一包一堆放在公共厨房里,莱纳套着免费围裙歪着头看油烟从锅里往窗外飘。他现在没了那个碍事的肚子,整个人都显得清瘦而挺拔,无事时也不爱笑,邻居们便又绕着他走、见面又低头哈腰地唤一声“布朗先生”了。他这段时间在这儿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看过不少呼告无门苦痛的面容,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莱纳打算过几天在打零工的空隙里重操旧业,帮落魄至此的普通人们作个廉价的法律指导,赚点小钱,也算行善积德了。姜蒜拍散下进热油里,莱纳的动作倒不像全然没下过厨的人,只是那些记忆过于遥远,现在在油花四溅里又显出一种手忙脚乱的笨拙,灶台上东掉一块肉西落一块姜,生抽有大半泼在他自己身上,成菜卖相倒是不错,可弄得他挺狼狈。莱纳小心地弯下腰去,用看不出颜色的公用抹布把他弄脏的灶台慢慢给擦干净了。

今天周六,法尔科一早约贾碧出去逛街。小丫头还不太乐意,非说要在家照顾宝宝,照顾什么宝宝,人生只有一次又不能回头,他往贾碧手里塞了一张大钞,嘱咐她买条好看点的裙子。把菜端回家的短短几步路莱纳的胸口又涨得发疼,他算奶水充沛的那种体质,隔几个小时就要挤一次奶,宝宝尚且还小,一天也喝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他就变着花样给贾碧做进菜里,水蒸蛋或者双皮奶,曾被上等人身份掩盖的肌肉记忆现在又在这具身体里渐渐苏醒了。下午五点半,尚且不到小村下班的时间,窗外只有小孩拿着木棍打闹的嬉笑,更衬得布朗兄妹的小屋一片诡异的寂静。在这样奇怪的环境里莱纳解开扣子掏出自己一边的乳房,用手掌打着圈从根部向上施力,当奶水涌出来时他又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宝宝,两个小时前,有一个残忍的母亲把亲生骨肉扔在福利院门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没指望区福利院会接受一个没名没姓、不知由来的婴儿,只希望周末来领养孩子的夫妻中有谁能将他带走,他毕竟实在是个漂亮又健康的小孩。莱纳的宝宝有着比母亲金发深一点的棕黄色头发,前几天他还睁眼了,眼睛倒很像父亲,是非常漂亮的祖母绿色,莱纳能下定决心抛弃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现在对一切绿色的东西都感到恶心。

他把奶拿到厨房里又做了一盅姜汁撞奶。端着甜品往楼上走时,楼梯里正好有人叫他:“莱纳!”

莱纳往下看去,换了新衣服的贾碧正在一楼冲他招手,小脸因为兴奋而泛起健康的粉红,她好像真的胖了一点,这是好事。贾碧跑到哥哥身边挽住他的臂弯:“你怎么起来了?肚子不痛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我。”莱纳把瓷碗换到另一只手上:“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不喜欢逛街,”提到这个贾碧立刻把小嘴噘起来了,“没什么意思,就那些东西,法尔科真的好笨。”

莱纳吸气、憋住,从鼻腔里喷出意味不明且遗憾的哼声。他承认贾碧完美无缺又可爱,但仍不明白格莱斯家的小倒霉蛋到底看上了这孩子哪里,不过莱纳并不打算插手此事,年轻人的命运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大老远贾碧就闻见了香味儿,在外跑了一天,她也饿得厉害,小姑娘把红扑扑脸颊眷恋地在莱纳胳膊上蹭蹭:“你又做饭了!”

“左右闲着没事儿。”

“那莱纳以后再做饭给我吃好不好?”她说的是以前、还在那栋别墅里时发生的事情。大律师虽然工作繁忙,但有空闲总是会准备一桌好菜等待妹妹回家一起吃;其实那些里大部分都是莱纳在回家路上点的外卖,他那别墅三个厨房干净得都不生蟑螂。“我喜欢吃。”

莱纳被她哄笑了:“如果你指的是我把生菜撕成条、然后加一点沙拉酱搅拌的那种菜的话,以后天天吃倒也没什么所谓。”他把胳膊从妹妹怀里抽出来开门,破旧但整洁的小屋静悄悄的,贾碧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莱纳……”

她抛下哥哥进屋转了一圈,转过身时眼眶明显地红了:“宝、宝宝呢?”

“卖掉了。”

莱纳把大衣挂在塑料粘钩上。他在心里默默排练了很多次,却在最重要的演出时说错了话,明明决定了要说领养的,怎么脱口而出是这么残忍的词,他好讨厌自己:“对方是很不错的人,我和他们见过面,比咱们现在生活好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在说给谁听。贾碧深呼吸几次:“是、是吗?”不过最后她还是很快地想通了。虽然的确很想和宝宝在一起三个人生活,但贾碧自己也承认这环境对一个新生命而言实在很糟糕,既然他能拥有更好的未来,那她又为什么要拒绝呢?趁贾碧蹦到桌旁时莱纳很快地揩了一下鼻子。他刚刚为了压抑哽咽一直在空咽,如果现在被听到哭腔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莱纳舔一下布满伤口的下唇,也跟着妹妹坐到了餐桌旁:“……不尝尝吗?”

“我当然要吃,”贾碧在桌下晃晃光裸的小腿,“不过,莱纳,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宝宝吗?”

别再问他了,我说,别……莱纳强忍下胸膛里酸涩的愤怒:“这种事我也……不太清楚,买家是从大城市来的。”他实在养不起两个小孩,孩子出生后不甘的男人一遍遍点数过自己的钱最后直到无钱可点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真的做不到。况且生产后阴道会松,到时候说不定又会再少几个嫖客,在他的小律所提上日程前他和贾碧都尚且还要过一段节衣缩食的日子,说到底究竟要怎么在这种地方养好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这种事莱纳一点头绪都没有。尽管想要报复宝宝的父亲想得快要疯了,但毕竟宝宝实在无辜,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城市下水道里不知天日的一尾青鼠。在他点钱时贾碧就趴在他的胸口上熟睡,她是这么年轻又耀眼、天资卓越,现在却和他一起在这里受苦,她陪伴他良久,他不能仅凭一点催产素造成的母爱就再让贾碧的生活更艰难。莱纳看着正在自己对面笑着吃饭的妹妹。自他怀孕后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荤食,但想要过上能够保证营养的生活或许还要再过一段时间,真抱歉他现在只能拿出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这个,很好吃!”贾碧说的是真心话。她很高兴莱纳的厨艺没有退步,这奇怪的肉脆骨一样的东西每一次咀嚼都会有炒香的料油和汁水在牙齿间迸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在吃第一口时看见了肉上似乎有着奇怪的花纹,就在几天之前她才刚看过这东西从莱纳脱垂的产道里滑脱。这感觉其实有点诡异,贾碧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摄食着莱纳,但平心而论他尝起来又真的非常不错,滑嫩弹牙、口感丰富,贾碧在这瞬间忽然诞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说不定这个人其实生下来注定就是某些人盘里的主菜。

看着自己的肉渐渐消失在贾碧唇齿之间,莱纳长长地呼了口气。刚生产结束,还没出月子,又流了那么多血,产妇的腰背尚且很疲惫,肌肉现在已容不得他再保持那样挺拔的坐姿,莱纳把手在围裙上抹干净,很慢地抬到桌面上想撑一下下巴,然而却意外摸到了满手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哭。在这瞬间一种强烈的情感忽然将他淹没在深处:绿眼睛的男人、三十年兴衰起落,眼前为一口肉就能幸福微笑的妹妹,荒唐得简直像是讽刺默剧,但暂时他还不想打扰贾碧的好心情,莱纳习惯性咬住自己齿痕斑驳的下唇。

“莱纳?”贾碧奇怪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我很好……”说到这儿时他的声音向下哽了,于是他不得不在掐住自己的大腿来保持清醒。消瘦又丰润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肩膀保持水平、不要发抖,然后很慢地、很慢地露出了那副半眯着眼睛微笑的表情。

“我只是……看着你,就、很幸福。”当他眯眼睛时,眼眶里残余的泪又被挤出来了一些,于是莱纳不得不清清喉咙重复一遍:“……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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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