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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巷里最讨人喜欢的女人,是木匠贾大郎的媳妇。

  媳妇叫莱纳,是底下村里的,前年贾大郎用一台花轿抬了来,虽然是个村妇,但生得高挑白壮、奶大臀肥,一副好生养的样子。果不其然,年底就给贾大郎生了个大胖小子,天天早上抱着儿子走在巷里,大腚一扭一扭的小样儿,让不知道多少爷们看了眼馋裆热:

  “这么好的婆娘,咋个嫁给贾大郎了呢?”

   贾大郎是巷里的木匠,模样周正、人也勤快手巧,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他打的桌子凳子,鸿生堂里那么大个金丝胡桃的药柜子也是他花了小半年做的。只是他小时候害了怪病,十三岁以后个头就不长了,如今二十好几了,看着还和小孩似的。和莱纳两口子走一起,总被笑话是“白瓷大缸铅笔头”。

  贾大郎的怪病,不光他自己脸上没光,媳妇莱纳也心有顾虑。男人虽矮,但娘家拿了他不少彩礼,算是把自己卖给他了,他也认命,只是儿子一天天长大,要是也和他爹一样可就麻烦了,听说喝茯苓骨碎补能长高,就省吃俭用,只为每个月去一趟鸿生堂,包药给孩子吃。

  鸿生堂是集上最大的药房,光大药柜就有四五个,玻璃展柜里什么人参鹿茸、灵芝龙涎,应有尽有。这的客人也多,每天都人头攒动,三十几个伙计有老有少,开单的开单、算账的算账、抓药的抓药,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想来这药房老板要富到什么地步。莱纳听人说过,他的大儿子留了洋,二儿子玩世不恭,常在城里斗鸡赌狗,和小混混厮混,直到去年结婚才安定下来,娶的似乎是阿克曼家的大小姐……其余的莱纳就不知道了。

  药店人多,莱纳特意挑了午后人少的时候去,一进门,店里那些打着哈欠的小伙计就抬起头,盯着年轻鲜嫩的小媳妇看:这嫩生生的脸蛋、白花花的脖子、肥墩墩的腚子……即使裹在旧布棉袄里,也能窥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连门外面穿洋装、把着牙骨件的少爷都往里面瞧。

  儿子快一岁了,莱纳还舍不得给他断奶。等着老郎中抓药时,娃突然在怀里“呜呜”叫开,扯着娘的领子拱来拱去,娘知道他是饿了。村妇没有什么讲究,身子一背,蓝布棉袄一拉,就把个又大又红的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顿时不闹腾了,两手捧着母亲的奶房,小嘴含着奶晕,吮得“吭哧吭哧”的。娘的奶房大,奶水又浓又多,肉皮胀得鼓鼓的,小孩吃到肚子撑也吃不完一个。

  “好了。”老郎中喊他,莱纳只能一手抱着啧啧嘬奶的小孩,一手去拿药袋,敞开的棉袄露出大片白腻腻的胸脯,看得小伙计们直咽口水。媳妇脸一红,把棉袄往胸口紧了紧:“有没有耗子药?”家里木器多,时刻得防鼠。

  走出店门,门口那个穿黑色洋装的少爷还待在那里,直到他走过去才从背后喊住他:“喂。”

  莱纳转过身来,才看清少爷盘着长发,头发眉毛都泛着沉香般的棕黑色,声音也冷冷的:“来给我做小吧。”这样标致的男人,说的话却不入流。

  “?”莱纳难以置信,他怀里还抱着娃呢,这混账就直接来调戏?可他虽然吊儿郎当地歪在窗沿上,脸上却没有一丝玩乐的模样,一双翡翠似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媳:“怎么样?”

  “胡说八道。”莱纳小声骂道,抱紧了儿子快步离开,这样的有钱人他惹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丈夫贾大郎搬了小板凳,站在灶台边烧鸡煮鹅,忙得不可开交,在锅碗瓢盆咣当声中喊莱纳去买酒,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弟弟贾二郎,学名贾波克的,考上大学堂了,过几天就往省城去。

  “嫂子!”贾波克正在院里和狗玩,看到莱纳就站起来跟他问好。虽说是一对爹妈生的,这小伙却没害大郎那病,长得精干壮实,虎似的大眼睛炯炯望得莱纳心口发慌,不自觉往前胸一捂,奶浆洇湿了肚兜。

  ——要是当初嫁的是他,少活十年也心甘。

  当夜。

  狗叫了几声,巷里就彻底没了声响。莱纳侧卧在炕上,披着棉袄,掀开肚兜奶孩子。为了照顾男人的身高,家里的一切都很矮,土炕是男人自己砌的,离地只有三拳高,膛里烘得发烫,孩子使劲吸着奶,出了一头汗,娘拿肚兜给他擦汗,轻轻拍着他,嘴里轻声“哦哦”地哄他睡。

  贾大郎做完活就往屋里来,进门就看见媳妇敞着怀奶儿子,烛灯照得那奶子泛着鹅黄的光泽,肥腻腻的像是盆里的猪油。于是解了裤腰带,手脚并用地爬上矮炕,钻到老婆身边,女人的身子又软又暖和,散着一股发腥的奶味,闻得他心里痒痒的,使劲把头往莱纳脖子处蹭蹭,这肉皮真细真嫩,怪不得村里的汉子口水流了三里地也买不起,让自己捡了便宜。一只手悄悄在被子里潜游,抓着亵裤往下一扒,肥如牝牛的大腚就落在手里,往那厚肉上“啪啪”拍了两下,老婆微微蜷起身子:“小宝睡了,别弄。”

  “睡了才好。”小男人美滋滋地把媳妇翻过来压到底下,买下这个女人花空了他出师到如今的全部积蓄,但看着身下的莱纳,肥硕的身子、一身雪白的肉,大奶、肥屄、能生娃的肚子……样样都有,不仅健全,还比一般的女人更骚。看他那难为情的模样,就忍不住把硬挺挺的鸡巴塞他屄里。

  贾大郎往被窝里钻了钻,才把裤裆对着媳妇的腿窝,把那发育不完全的畸形鸡巴捅进女人熟嫩阴户里,一耸一耸地肏着,鸡巴不够就把头一低,正好含着儿子吃过的大奶头,一边吸奶,一边伸手掰开屄肉,照着肉豆上一番揉捻,媳妇“嗯啊嗯啊”地叫出来,两条肥腿竖起,盘在他小小的身体上,肉屄暖融融地吸着他,还滋滋地流出骚水来。只有在这时候,贾大郎才觉得自己也是个健全的男人。

  炕上热得很,加上被窝里的夫妻房事,莱纳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出,晕晕乎乎地看着头顶,别的婆娘躺着能看见自己的男人,而他只能看到摇晃的屋顶。贾大郎身残心不残,知道自己肏不动,就一个劲抠媳妇的屄,生生把他抠得淌水淫叫,还非要射到女人肚子里,要他再给自己生个儿子。

  贾大郎肏完了倒头就睡,这码子事对他的小身板负担挺大,媳妇迟迟睡不着,男人抠得他想撒尿,只能光着屁股下炕,把男人的子子孙孙也黏糊糊地连同他的尿撒进尿罐里。

  提上裤子,莱纳还不想回满是汗味的被窝,坐在炕边轻轻摸摸儿子,听见贾波克的房里传来阵阵鼾声。

  打呼噜都这么有劲,小伙子真是血气方刚。

  贾大郎打的木柜子好了,要送去人家。天不亮就让莱纳帮他把柜子绑到身上,莱纳站在巷口,看着他背着柜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城里去,那么大的松木衣柜压着他的小身体,蚂蚁搬石头似的,可怜又好笑。

  回到厨房,和面、揉面、擀面,把长方形的厚面片刷上菜油,撒上葱花,一个个卷起来上锅蒸,再煮上一锅小米,等葱油香味飘得满屋都是,天亮了,贾波克和小宝也会闻着饭香醒过来。

  这年纪的男孩子特别能吃,贾波克从锅里拣起一个葱油饽饽,烫得在手里倒两下,一口就撕咬下一半,嚼两下咽了,把剩下一半丢进嘴里,噎得嗓子眼疼,就抱起粗瓷碗呼噜噜地喝下半碗放了白糖的小米汤,手背胡乱揩去嘴角光亮亮的油:“嫂,我哥呢?”说着又伸手往锅里拿,嫂子做的饽饽暄软喷香,他一次能吃十几个。

  嫂子正把饽饽掰成小块,用米汤蘸湿了喂给膝头的小侄子,头也不抬地答道:“送货去了。”嫂子的粗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晨光里的侧脸泛着红晕,像染上蛋壳色的白煮蛋。

  小孩不愿喝味糙的米汤,扯着娘的领子,抓着他的胸乳耍赖:“奶,奶……”母亲习惯性地侧过身子,把棉袄一拉,粉色的肚兜往上一掀,露出又白又鼓的大奶房,大团的奶肉还在微微摇颤着。

  “咳!”贾波克吓了一跳,碗都差点砸了,赶紧背过身去,脸红到耳朵根,“喂奶也不避着点。”

  “你侄儿的粮食兜,怕什么?”莱纳被贾波克的窘样逗乐了,小孩早就吃饱了,伸手拨弄母亲红红的奶头,莱纳轻轻打下去,转头又对波克说,“等你娶了媳妇,迟早要看的。”

  “媳妇是媳妇,嫂子是嫂子,不是一码事。”波克直接放下碗起身回屋,留下大嫂有些失神地坐在炕上。

  男孩吃剩的半个饽饽还扔在盘里,一圈又大又深、湿漉漉的牙印又齐又深,馒头边缘都咬得扁成一条线,像是老虎撕啃过。露着奶房、抱着孩子的大嫂捡起它来,悄悄塞进自己嘴里。

  儿子含着奶头吃一会玩一会,吸出来奶又吐到娘胸口上,小舌头绕着奶晕打转,含得娘心里痒痒的,把他的小脑袋往怀里按了按。

  贾波克要开学了,他早就买好了船票,可惜哥哥身有残疾不方便、嫂子是个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他只能一个人背着行囊去省城。

  贾大郎打木柜子换了两锭银子,嫂子拿结实的棉布包好,密密缝在贾波克的里衣上:“你哥又换了半吊钱给你,路上用钱,银子揣好了啊。”又把自己早就纳好的鞋垫塞进他的包袱,去厨房在蒸锅里拣了十几个蒸好的馒头包进细细的白纱布,用布袋挂在他身上。

  波克离家后,屋里就只剩贾大郎一家三口,男人还是像往日一样,叼着烟坐在院里干木工,短腿踏在一根新木上,锯出潮湿的须屑,在脚下积起一堆雪似的白末,散出一股木头清香,儿子很好奇,蹒跚着跑到父亲身边,向他索要边角料玩。矮小的父亲捡起一块木料,凿子三两下凿出一匹小木马,孩子拿着,蹦蹦跳跳去墙根玩了。

   莱纳抱着手倚着破门,秋末的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让他懒懒地眯起眼。波克离开后,屋里静得烦闷。男人突然起身,莱纳问他干什么。

  “蜡油用完了。”贾大郎说。

  “我去买吧,你看着点小宝。”莱纳还是头一次跟男人说要独自出门,木匠用胳膊揩揩额头的汗,迟疑了会才道:“你不知道买什么样的。”

  “我知道。”莱纳执意要去,贾大郎只好依他。

  莱纳又一次走出梨花巷,巷口下棋的爷们看见他就开起玩笑:“你男人呢?让你榨干了起不来?”

  “昨个又挨肏了吧?我都听见了,叫得真他妈骚。”

  “你男人那么小,你还能叫得出来?”

  莱纳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调戏,加快脚步离开,今天没抱儿子,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但走的步子更快了点,小跑似的,远远听见后面传来男人们的嘲笑:“小媳妇害臊喽……”那笑声渐渐远了,莱纳却停不下脚,秋风贴着两颊飞过,破布鞋在土路上溅出阵阵尘烟。

  莱纳提着蜡油慢慢往回走,到了巷口,就看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家房门,指指点点,切切察察,看见他来,又齐齐地望着他,脸上的神色怪怪的,像是带着怜悯,又像是讥讽。莱纳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往院子里一瞧,手里的油筒便“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天爷呀!”

  矮小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混着血的白沫从他嘴角流了一大滩,两眼翻着一动不动。

  “孩他爹,孩他爹!”莱纳说不出话来,冲到男人身边,身子还是热的软的,但怎么掐人中扇耳光都醒不过来,脖子软软地瘫着。

  “已经死啦。”人群中传来老者的声音,“眼都浑了,没得救。”

  “一看就是药死的……”

  “我……呜……”莱纳看看男人又看看人群,错愕张着的嘴说不出一字半句,只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比起伤心,更像是被眼前狰狞的尸体吓坏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丢下男人,发软的两腿踉踉跄跄冲进屋里。

  “啊——!!”院外的人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惨叫,不像人,倒像是挨了窝心一刀的家畜,绝望发疯地哀嚎。

  孩子死在灶膛边,和他爹一样,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两只小手在地板上抓出了道道血痕,指甲磨得稀碎见肉,头发燎得蜷曲成一撮灰,娘好不容易奶得胖乎乎的小脸蛋也让炉里的火烤焦了,泛着烤乳猪似的焦黄色,没有睫毛的眼皮烧得缩起,露出皱巴巴的眼球来,五官也拉扯得变形,要不是脖子上还戴着贾大郎托人打的带名银锁,穿着莱纳缝的灯芯绒小棉袄,莱纳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儿子。

  “我的……我的儿……”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从莱纳喉咙里咯出来,脑子也一片空白,扯开棉袄,拼命把孩子塞进怀里,想听他再喊一声“娘”,哪怕痛苦地呻吟两声。可孩子安静极了,烫坏的小脸在身上一蹭,皮开肉绽,血和肉汁涂在母亲白嫩的胸脯上,道道酱红色的血痕。

  这是他的娃娃,娃娃在肚子里蠕动的触感、生产时的剧痛、捧着奶房吸奶的感觉他还清晰记得,但现在怀里的孩子已经面目全非,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四肢怪异地扭曲着,地上呕出来的那堆血沫还带着没消化完的奶水。

  入了夜,风飕飕地刮动,卷得破旧房梁咯吱作响,邻居把男人拖到草席上,想把小孩也裹起来,但孩子的母亲发疯似的把他塞进棉袄死死捂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即使孩子的脸都在他怀里蹭得变形溃烂。

  鸿生堂请来的老郎中看过了,说父子俩都是误食耗子药死的,药粉洒在墙根,孩子去玩时手上沾到了,又玩了父亲的茶杯,才让两人双双毙命。

  “人都死了,想开点吧。”死人阴气重,天一黑,邻居们大都散了,只剩下几个光棍还盯着缩在炕边的新寡妇,咽着口水使劲瞅他白花花的胸脯,“跟我们回去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走吧走吧,哥几个好好疼疼你……”说着就朝莱纳围过来,如同群狼围着绵羊,有人动手扒他的领子,有人顺着领口摸进去抓他带着奶的乳房,这些人都游手好闲娶不到媳妇,第一次摸到酥软奶子没有不兴奋的,要把他扛到炕上脱他的棉裤,然而神志不清的母亲只是死死抱着怀里孩子的尸体,眼睛直直地看着某处,嘴里不停低声念叨着,不做任何抵抗。

  “哥!哥怎么了?哥!”贾波克的声音从外面巷子里传来,莱纳才像雷击一样醒过神,努力从身上男人的重压下仰起脖子。

  贾波克一推开门,便看到炕边一卷破草席,炕上几个男人正围着衣衫不整的大嫂狎昵猥亵,悲恸恶火一齐冲向天灵盖,五脏六腑都灼得剧痛,抄起旁边的门闩照着那群男人死命夯去,一时间惨叫骂声不绝于耳。

  男人们提着裤子骂骂咧咧跑开,大嫂裸露着冻得苍白的丰乳肥臀,怔怔地缩在床角,怀里还抱着僵硬的小侄子。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山上满是潮漉漉的落叶,散着一股沤臭味。两个一大一小的土堆旁,波克用叶子生了一堆火,和戴着孝带的嫂子一起往火堆里一张张丢纸钱,叶子潮湿,烧出青烟滚滚,叔嫂俩咳得眼都红了。

  嫂子一夜之间就生出了皱纹和白发,眼睛也像纸钱烧剩的灰似的,泛着浑浑的灰黄色,波克的两眼也肿得鱼鳔一般,望着坟头眼泪抹个不停,好不容易嘶哑开口:“嫂,你可咋办?”

  嫂子慢慢摇着头:“不知道。”

  “哥留下的钱,嫂子你先拿着。”贾波克揩揩眼泪,“你一个女人家独自难过,我明儿把你送去娘家,再往省城去。”

  两个月后。入冬了,雪还未下,城里城外已经煤烟缭绕,往有钱人家拉煤的驼子晃晃悠悠吐着白气,后头跟着几个满脸黢黑背炭的伙计,土路泄了一地煤灰。

  鸿生堂的二少爷喜得麟儿,要请一个奶母。

  在世人眼里,应当视贞洁比命大的人媳,一旦有了孩子,他们的身子就只是娃娃的温床,奶房也是娃的粮食兜。有钱人家挑奶母也是这样,那些哺乳期的女人们挤在小房间里,一排排解开破旧的棉袄,露出奶水胀垂、奶头深红的乳房任由客人挑选,标准也很简单:要乳房硕大饱满、乳汁丰足醇厚的,最好手脚也足够壮实,奶娘不止要哺养婴孩,作为奴仆,他们还要给主人家干活,奶多又能干的乳母才是上上品。

  老管家在鞋底敲敲烟袋锅,挨个摸过待选奶娘们裸露的乳房,其中有一个金发白肤、高高壮壮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仅奶房掂起来沉甸甸的,挤出一点奶水,浓稠得呈现出米黄色,算是上品。

  “多大了?”老管家推推金边眼镜,捏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这个媳妇面庞白皙,低眉顺眼,看着不错,只是两颊微凹,眼下两道泪沟,有些苦相。

  “二十一。”媳妇小声回答。

  “生了几个了?”

  “一个。”

  “为啥出来了?”

  “没钱。”

  “男人呢?”

  “……”媳妇沉默了许久才小声说,“死了。”

  “寡妇?”老管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寡妇不要……”一时间,寡妇羞惭得深深埋下头去,紧紧把破棉袄裹在胸前,几乎要掉下泪来——就为这个原因,他被不知道多少客人看上又放弃,再不找到主人,他就会被奶子房卖去窑子。

  “老……老爷!”看到老管家转向别的待选奶母,寡妇“嗵”地一声跪下,两行眼泪顿时涌出,“求您……给我口饭吃。我的奶很多,我什么都能做……”看老管家面有难色,直接“咚咚”地磕起头来,泪水滴滴答答地溅在在地上,“求您,求您了……”

  “为什么不要?”青年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穿着光鲜、绾着长发的少爷正倚着门、抱着手往这边看,绿眼睛冷冷地扫视一圈,朝那个金发的努努下巴,“就他了。”

  “少爷,这这……”老管家满脸尴尬,“他是寡……”话还没说完,少爷就不耐烦地转身离开,老管家只能匆匆丢下两锭银子,把这个满脸悲苦的寡妇奶母带回他们的宅子。

  “你今天可是走了运了,亏我们少爷心肠慈悲。”老管家瞪一眼新奶妈,使劲嘬着烟枪嘴儿,“还没问你呢,叫什么?”

  “莱纳……”奶娘回答,“姓贾。”

  在主人家洗了澡,让仆人检查全身,确认没有什么脏病后,换上崭新干净的棉布短袄,奶娘才有资格进到婴儿房里。房里有洋式的烤漆摇篮,新生儿裹在轻软的鹅绒包被里,而摇篮旁随意摊在地上的铺盖就是奶母的床铺,他要像狗一样睡在地上,随时给刚出生的小少爷提供乳汁和怀抱。

  孩子很小,很软,是个男孩,有着和父亲一样的黑头发和绿眼睛,听佣人说,他刚从医院出来。

  “医院?这么小就病了吗?”莱纳心疼地抱紧了孩子,贴着奶娘宽厚温软的胸脯,闻着他身上浓浓的奶味,孩子睡得很香。

  “你生孩子不去医院?”佣人鄙夷地白他一眼,“乡巴佬。”

  “……”莱纳眨眨眼睛,再次低下头去,一年前,他生孩子的时候,是在土炕上铺了一层稻草、一块白布。窗外正是大雪天,他脱了裤子,躺在上面敞开两腿,冻得两腿发颤,宫缩疼得他直打滚。接生婆用力按压他膨大的肚子,使劲扒开他血淋淋的屄口,他惨叫着“娘啊!娘!”,娩下连着脐带的儿子,羊水和血水把稻草都浸透了。接生婆的手臂伸到肚子里剥下胞衣的剧痛他至今都记得,那块黏着宫肉的紫河车拿去鸿生堂换了一吊钱,是他的男人几个月的酒钱。

  想着自己胖嘟嘟的儿子,莱纳的眼睛就难以控制地掉泪,娃娃死了,像是有人在他身上狠狠剜去了一块肉,疼得厉害却又空落落的,一直滴着血。娃娃没了,可奶还有,浓浓的、温热的乳浆,把他的乳房胀得生疼,他的娃娃却再也吃不到了。

  “啪嗒。”热热的眼泪掉在怀里婴儿的小脸蛋上,孩子哇哇地哭起来,莱纳慌忙擦去他的眼泪,扒开棉袄,熟练地将乳头喂给孩子,嘴里轻哼、手上拍哄,轻轻挤一点乳汁让小孩尝尝,小婴孩含着奶头愣了愣,好像从没有吃过这么香浓的奶,缓过神便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甜甜的乳汁、暖暖的胸怀、萦绕在耳边轻轻的哼声,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妈妈。

  孩子吃得发出满足的“嗯嗯”声,莱纳满怀怜爱地望着他,隔着朦胧的泪眼,恍惚又是儿子在他胸前。

  “咚!”门被粗暴地打开了,刚才那个刻薄的仆人拿着拖把闯进来,不顾还在哺乳的莱纳,一边干活一边抱怨起来:“喂个奶你关什么门?你那奶子谁稀得看?”门明明是刚才他离开时赌气摔上的,莱纳却不敢回嘴,只能把婴儿紧紧捂在怀里。

  “狗肏的,觍着脸卖奶子,怎么不去卖屄?”仆人见他不吭声,越骂越来劲,“你可别以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奶了小少爷就叫你妈妈,让你吃一辈子空饷,等小哥儿断了奶,立马把你卖进窑子!”一番恐吓吓得莱纳头低得更深了,缩在房间一角,仆人出门时泄愤地踩在他的铺盖上。

  把小少爷奶饱哄睡,莱纳要按规矩去孩子父亲那里回话。绿眼睛的二少爷在楼上的书房里,沿着弯弯曲曲的洋楼梯上去,两扇厚厚的洋木门,这便是了。

  在门口踌躇一阵,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才推开。“不会敲门就滚出去!”一声吼叫从门里传来,吓得莱纳手脚都软了,乡下长大的他都不知道“敲门”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侧着身体钻进去,名叫艾伦•耶格尔的青年正倒着躺在一台洋书桌上,皮鞋踩着椅子,一头黑发在梨木纹上铺散开来,手里的纸飞机“嗖”地一声扔过来。

  “啊。”纸飞机一下扎到莱纳的领口,恶劣地插进乳沟里,莱纳赶紧把它拿出来,双手捧到艾伦的桌上,退到一边恭恭敬敬低下头,“小少爷已经喂好睡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谁?”艾伦慢悠悠地从桌上坐起来,黑色散乱的头发披到肩上——和留辫子或梳油头的有钱男人都不一样,这烟似的长发配上俊美的面孔,更像是个唱戏的名角儿。

  “我叫莱纳,是小少爷的乳母,今天新来的。”莱纳不敢直视他的绿瞳,低头看他锃亮的鞋尖。

  “哦。”艾伦突然拧开莱纳短袄斜襟上的扣子,拽着领口往两边一扒,只见粉色的肚兜让奶房撑得满满的,两颗乳头撑起了两粒凸起。

  “!”莱纳一把推开他的手,把棉袄紧紧捂在胸前,“少爷,我……”

  “你不是用这喂的吗?我要验货。”艾伦的表情就像买了箱酒要拆开看看似的理所当然,确实没错,这对奶房正是他拿银子换的货。莱纳松开手,衣襟自然地敞开,露出大片白腻腻的奶脯、浅浅的奶沟、粗大的锁骨、壮实的腰肢。艾伦冷漠的眼里现出几分好奇,低头一看,褪色的肚兜上还绣着小小的梨花,透出一股淡淡的奶味,挺好闻。

  主人要看货,肯定不能麻烦他动手。莱纳掀开肚兜,露出一对又大又白的奶房,刚刚被吸食过,有些空瘪,奶皮微微垂在肋前,兜着底下大团的奶肉。奶晕很大,泛着湿濡的红色,大个的奶头让孩子吮得通红,肿得发亮。莱纳就这样捧起双乳,交到主子面前。

  “嗯?”艾伦更好奇了,上手摸摸,皮肤滑腻腻的,软软的脂肉有点吸手,在奶头上拨弄几下,红嫩嫩的奶嘴弹来弹去,奶孔还微微渗出乳汁来。艾伦便握着奶房一捏,“滋”地一声,奶汁喷了出来,房间里顿时散出一股奶腥味。

  “少爷……”乳汁弄脏了主子的洋装,莱纳又慌又怕,但艾伦并不在意。沾到他手指上的母乳,浓稠得泛出奶黄色,轻轻舔舔,除了温热什么也尝不出来。于是直接凑过头去,一口咬上丰软的奶房。

  “啊!”莱纳吓了一跳,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在吃他的奶,脸贴着他的乳房使劲吮吸,他想挣扎,艾伦却一把攥住他的屁股:“别他妈乱动。”说着,就在那丰满乳肉上舔吻起来,柔软的奶肉充盈乳汁,稍微一咬就喷进嘴里,味道温淡微甜,还有点淡淡的奶腥味。还以为母乳能更香甜,艾伦略有失望,伸手去解莱纳的裤腰带。

  “啊!不不……”粗白的大腿刚露出半分,莱纳就慌得死死拉着裤腰,“小,小少爷可能醒了,我先下楼……”

  “躲什么?”艾伦捏着奶娘的脸颊让他看向自己,“你是想等他断奶了去窑子?还是留下来给我做小?”见莱纳紧抿着嘴不答,就直接把他推到书桌边,抓着他的裤子用力一扯,粗布棉裤连着亵裤一起给拽了下来,腰粗胯宽、小肚微丰,两条玉白大腿紧紧并着,中间那块肉微微鼓起,覆满稻草似的茂密淫毛,配着鼓鼓囊囊、淌着奶水的双乳,乡下农妇壮实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能生能养、牲畜般的淫骚。

  戴着戒指、节骨分明的手一把攥住农妇的肥屄,毛发有些粗糙,但肉唇厚而肥嫩,微微颤动着像是毛绒绒的猫崽子。手指埋进去,里面暖暖润润的,清晰地摸到一粒硬硬的肉豆。拨开阴唇看看,肉粉色的花心有些黏糊糊的,小肉叶紧张地缩在一起。奶娘涨红了脸,两腿轻轻夹紧,却把他的手指往更深处推进,直插入鱼嘴般嫩滑的小口,摸到层层骚肉含着指头猛地一绞,花心滋滋地冒出水来。

  “操,真骚……”艾伦的眼睛似乎更绿了,荧荧的好像饿狼瞧见了肥母牛,不由分说,一手强抱着奶母,往他脸颊胸脯上一顿乱啃滥咬,一手褪下西裤,粗长鸡巴又热又胀,难受得紧,握着就往村妇红濡濡的肉屄里肏。

  “哎哟……”莱纳小声哼吟起来,虽说贾大郎也曾夜夜肏他,但毕竟先天不足,被窝里也不太尽兴。此刻往腿窝捅的这根却硬硬烫烫,烧火棍似的,塞进屄里挤满了肉道,胀得生疼。他是受雇奶孩子的,怎么突然要做下三路的活?还没来得及寻思,少爷的手就扶上他的腰,一进一出地肏干起来。

  白皙丰满的奶娘倚在桌边,棉袄大喇喇地敞着,梨花肚兜解下来被艾伦揉在手里,两个奶子涨起乳来越发饱满,奶头挺翘翘的,像两个鲜亮的红枣镶在大白馒头上。下过崽的屁股又肥又软,鸡巴一撞,大奶大腚白肉乱颤。肉屄里更是舒服,厚厚的骚肉紧紧裹着他,他往里顶,小穴就缩着夹得紧绷绷的,一拔出来,嫩嫩的小肉嘴儿又蹭着他吸着他,黏糊糊地吐着骚水,一下下把他往里面裹。

  “我操……”艾伦虽然是个混混公子,但只顾着斗鸡赌马,对什么青楼窑子并不清楚,见到这个奶娘只觉得白胖可怜,想买到房里狎弄欺凌一番,没想到乡下女人滋味这么好,剥了粗布衣服,皮肉又白又嫩跟荔枝似的,一捅还滋滋地冒甜水儿,爽得他腿都打战。好像自己成了个乡下汉子,把个这样的农妇按到草垛上,扳开他的肥屄猛肏,天为被草为席,日头底下肏得这娘们母狗般骚喊乱叫,汗涔涔的厚背沾满草壳,屄里也热乎乎地流水撒尿,把草垛尿出一股腥骚。

  “呃,嗯嗯……”奶母只觉得屄道都让少爷肏开了,鸡巴磨得他火辣辣的热,他连二少爷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挨了他这样一通乱棍,爽自然爽得他声声淫叫,抬着屁股把肥穴凑到少爷跟前,顺着眼睛求他疼,心里也免不了又羞又怕,羞只为自己还是个披麻戴孝的寡妇,男人尸骨未寒就和外男行淫,怕则怕少爷淫虐,或者夫人厉害,保不齐搭上小命。昏着头使劲一想,反正躲不过,不如把少爷伺候好,好歹在他那讨个乖。于是把身子往书桌上一坐,两手轻搂少爷脖子,两腿往他腰上夹起,用尽在贾大郎榻上讨好他的那些淫巧,又是晃着屁股夹吮肉棒,又是拿大奶蹭他的洋装,红着脸叫个不停:“嗳哟……啊啊……要,要肏死了……”村妇想说两句淫话都没什么词,一身白肉扭起来也十分滑稽,在艾伦眼里却很新鲜,还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大方直接地勾引他,叉开腿露出插着鸡巴的大肥穴、翻着濡红肉花求着他干。

  “臭婊子……”艾伦把奶母按到桌上,往他摊开的雪白肉身上压去,光溜溜的女人身子蒲团一般,又滑又软,只管抱着往穴眼里干,一下下顶得又狠又深,直捣得莱纳肚脐酸软,两脚吊在桌前无力挣扎。书房没拉帘子,窗外楼下就是花园,干活的长工抬头一看就能瞧见春宫画儿似的图景——牛皮腰带和粉布肚兜揉着丢在脚边,少爷骑着刚买来的奶母,一边肏他潺潺流水的嫩穴,一边凑头吸他汩汩淌奶的大乳,外面是天寒地冻阶上雪,里头是鸟语花香人正欢。即使花园没人经过,淫妇母牛似的骚哼也能溜出门缝几声,让路过的仆人讶异窥听。少爷并不在意,他正满手都是肥臀软肉,嘴里忙不迭地吐出奶头又亲嘴儿,脑子里只有一个爽字。当日在药房他就没看走眼,这浪货就该被他肏死。

  也不知道捣了几百下,肉道里面越来越热,泥地一样越发湿湿黏黏,把肉棒每处都裹得紧紧的,金发的娼妇绷紧身子,扒着少爷的背胛一声高过一声地浪叫:“啊……嗯啊……”一边发抖一边两眼也翻白,吐舌垂涎极尽淫态,“生……我会生……啊啊……儿子……”烧昏了头时好像回到新婚时候,一个劲向他的新男人表忠心,肏得酥烂的屄更是死死咬着肉棍不松口,求着它往肚里射。

  艾伦抿着嘴发出低低的嗯声,头上已然爆出几根青筋,这淫穴越是兴奋便锁得越紧,像个细颈壶把他捆在里头,里面盈盈的都是温热汁水,嫩肉一缩,他便忍不住突突噜噜射了一滩在奶娘腹中。

  “啊……”奶娘眼睛都直了,年轻少爷射的又浓又多,按着他,趴在他身上泄了好一会才停,肉穴一顿一顿地抽个不停,把贵公子的雨露一口口小心吞进蜜壶里,也让松了弦的艾伦仍然给吸得爽快。

  “少,少爷……”薄汗微干,莱纳有点冷了,光着身子窝在男人怀里更是难堪,淫水还顺着臀沟滴滴答答直淌,看见旁边林立的书架,这才想起来是在书房,他竟然和少爷在书房苟合,实在玷污书香、糟蹋学问,但少爷还死死搂着他不放,一双翡翠色的眼睛褪去情欲,冷冷地俯视他:“我说过要你给我做小。”

  莱纳这才想起来,儿子还在的时候,在鸿生堂门口调戏他的那位洋装少爷也有一对碧莹莹的眼睛。只是想起儿子,禁不住一阵鼻酸,本以为流干了泪水的浑浊双眼又扑嚓嚓地滚下泪珠。

  “……”艾伦看着他不说话只掉泪,还以为是他不愿给自己做妾,心有委屈,于是更添烦闷,揪起奶母的头发,压低声音警告他,“别在这给我装蒜,除非你真想进窑子。”说着便拔出阳物站起来,女人腿间外翻的肉洞里哗啦啦流出一滩微白浊液,他的鸡巴上也糊满黏水,稠了吧唧的淫丝怎么也弄不干净,便唤赤身裸体的奶母下来给他舔净。

  抠开奶母湿濡的嘴唇,半硬肉棒一下捅到他嘴里,口里也如屄里湿软黏热,还轻轻吮吸着,胡乱在里面搅了几下,还是不够干净,于是捡起旁边揉作一团的粉色肚兜擦拭,擦完了又随手丢给跪在地上的女人,提起裤子转头离开书房。

  嘴里腥味不散,一阵阵犯恶心,身上又冷得厉害,肉穴一个劲地往外流着淫液,莱纳却连穿好衣服回婴儿房的力气都没了,捡起地上的棉袄裹在身上,坐在大书桌的阴影下兀自抽泣了好一会,才缓缓站起来,简单收拾下残破的身子,想着待会怎么喂奶才能让别人不瞧见奶子上明显的牙痕。

  回到婴儿房里,小主子似乎刚醒,“嗯嗯”地撒娇还要睡,莱纳撑着身子,在摇篮边拍哄了一会,见他还是哭,就抱出来,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奶房,喂到孩子嘴里哄着他。

  “莱嫂子!”一声叫喊从门口传来,还是那个踩过他铺盖的仆人,推了个金灿灿的小洋餐车进来,莱纳赶紧把棉袄往奶上遮了遮,那仆人却似没看到一般,满脸堆笑:“快开饭了,你奶着小哥儿不方便,我把你的饭从厨房带了来,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说。”展开几个碗碟,里面是一味莲藕炖汤,一味茭白炒蛋,一碟四个虾丝春卷,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白花花的鲫鱼炖豆腐,看着都是清淡鲜亮的,闻着却极香,都是莱纳只在过年时偶尔吃一道的好菜,一下拿来四样,把他唬得一愣。

  “您不喜欢?那我这就撤了,换些好的来。”仆人说着就要撤菜,莱纳赶紧喊住了他,这些好东西起码值小半吊钱呢,他上一个男人打十天的木工也赚不来,他那苦命的孩儿也没熬到过年吃这一口两口。想到这里,嗓子眼堵堵的,一块红藕噎在嘴里咽不下去,但这藕又香又糯,一入口就化作粉状,不只有藕香,还有股浓浓的肉油味:“这……这是怎么做的?”

  “哦,这是拿骨髓汤煨的。”仆人答道,“猪棒骨剃干净肉,敲碎了只取骨髓,慢火熬三个时辰熬到油脂尽出,再用新启的冬藕放到汤里……”后面的莱纳都听不见了,一心想着这半吊钱哪够,富贵人家赏给奶母的一餐饭,恐怕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一个月。

  “我,我只是个奶娘……这些好东西我不敢吃……”莱纳放下筷子,万一是这仆人故意错拿给他的,等他吃了又要他赔就惨了。

  “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奶娘?”仆人难以置信,“少爷已经派了两个小厮出去打听了,马上就把你搬出去。”

  “搬出去?”莫非是搬到窑子?少爷果然对他不满吗?

  “是啊,过两天太太就回来了,难道留你在这里给她找不痛快?”莱纳仍是一副不解样,仆人又说,“你肯定做不了什么奶娘的,少爷要纳你做小。”

  “不……”莱纳下意识地吐出半个“不”字,又生生咽回嘴里,少爷的心意哪里是他能拗得过的。

  “我看你是脑子发昏了,正经主子不做,想给小哥儿喂完奶去窑子?别不识抬举啊,难道给我们少爷通房还委屈你了?”仆人急得好像是自己要赶着去服侍少爷似的,这些话也确实在理,莱纳只能默默低头咽菜。

   骨髓汤炖的肉香得牙根都发颤,这吃饱穿暖的日子,还真稀罕。

  鸿生堂后面的小巷子,弯弯扭扭如鸡肠一般,在最里面有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四座红瓦白墙的小屋,正中水井边一株矮梨树,这时候还没长齐叶子,粗枝已经伸到窗前。地方虽小,可清幽僻静,在闹市里十分难得,不像普通人家的住所,分明是有钱人家短住的别院。

  里面的陈设也都是齐全的,进门槛迎面一张木挂画,宽敞的黄梨木方桌圈椅,西边设暖阁,东边越过六曲屏风就是小小的卧室,黑梨木的拔步床如盒子一般,开口严严实实挂着红帐布,布帘上绣的是百子戏莲图,里面丝枕软被一应俱全,床头还有个石榴型的小香炉,石榴嘴处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白色烟。

  莱纳按仆人们的指引,先去围房清洗身体,然后被他们套上一件绸面棉里的袄裙,藕粉色的缎面上绣着蟠桃鸳鸯,十分轻盈暖和,只是宽袖长裙,行动非常不便,都不知道怎么干活。

  “你不用干活,这有两个嬷嬷照顾你,你就安心在这待着,伺候好少爷最要紧。”仆人撂下这句话就走开了。而后,那两个嬷嬷架着莱纳坐到床上,让他并起腿、低下头,安静地坐着直到天黑,主子或许会来这张床上睡觉,那就是莱纳唯一的工作。

  这样一想,好像和窑子也差不多,不过只伺候一个恩客。

  天完全黑透时正下着雨,莱纳坐着昏昏欲睡,烛火晃得他眼睛疼,突然听见门响,两个嬷嬷着急忙慌地跑去问安,艾伦从屏风后走进来,黑色光面马褂衬得他的眼睛愈发绿得骇人。

  烛光摇动,红帐透香,新纳的妾打扮精致,手足无措地待在床边,见到他只往后缩闪,像只穿红戴绿、洗刷干净,等着宰杀食用的母羊,奶房里还涨满温吞吞的羊乳。

  艾伦踏进床阁,把绣满婴孩的床帐用力一掀。

  四月后,白色的梨花堆满木窗。

  已经日上三竿,可梨花遮天蔽日地挡在窗前,只透过熹微的日光。嫣红的百子帐逶迤垂地,脚踏上凌乱丢着皮带松散的西裤、衣襟散乱的旗装,一双整齐摆着的绣花鞋上压着一只倒着的皮鞋,另一只皮鞋不知所踪。房里静悄悄的,能听得见梨树上蜜蜂嗡嗡的鸣声。

  红缎面的鸳鸯被轻柔暖和,里面一阵翕动,莱纳轻轻呻吟一声睁开眼,微光透不进床帐,四周一片深红。

  床上有微微的酒气、腥气,床头的香炉还点着带甜味的帐香,莱纳有点不自觉地犯恶心。一捧乌发散在他雪白的膀子上,浅麦色结实的手臂环着他柔软的上腹,少爷安稳地睡着,脸贴在他领口的奶脯前,发出轻轻的鼾声。他睡着时喜欢猫儿似的蜷着,腿也搁在莱纳大腿上,牢牢控着这块温暖软和的肉蒲团。

  昨夜仍是那样,少爷和伙伴喝得微醉就跑到别院来睡,把莱纳从绣台拖到床帐里,把酒桌上听到的、春宫里看到的那些折腾女人的法子都试在他的妾奴身上,狎玩淫乐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一夜没有吸奶,莱纳的奶房胀痛难忍,鼓鼓地耸得老高,两个奶头也把肚兜撑起两小团,胸口被漏出的奶水洇湿一片,少爷就嗅着这香味睡。奶头咬得肿,腿间也火灼似的一阵一阵的发热发痛,屄肯定又肏红了,腿窝黏黏的,是从肚里流出来的阴阳精。

  “嗯……”轻微的响动把艾伦也弄醒了,还没睁眼,手就顺势探到肚兜里握着一边奶房,奶脯上有半干的奶,粘腻腻的,并不用力,奶水还是从乳头处溢出了些,沾到他的手指上,让他眯开眼睛。

  他的妾就睡在身边,一头绒软金发,脸庞、脖子和肩膀玉白一片,裹在红帐被里映着血色,胸前的粉肚兜高高挺起,大个的奶头也凸着。自从让他纳进房里,妾的身体胖了一圈,腰粗臀肥,皮肉愈发丰满细腻,脸颊也没从前那么凹了,甚至因为天天侍奉他睡觉而泛着淡淡的春色。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那么温柔谦卑,眼睛瞟到少爷在看,就赶紧低下去,竖着耳朵听他吩咐,就像是突然变成宠物的家畜,恭恭敬敬又战战兢兢。

  那些狐朋狗友们也有三妻四妾,嘲笑艾伦从前不馋女色,搞就搞个最土最俗的农妇奶娘,还是嫁过人生育过的二手货,恐怕是嫌儿子不够,要用他那大腚生十个八个。可到了背后,那些公子少爷们却都悄悄吩咐手下人,去乡下淘弄个差不多的女人来玩。

  但这样的妇人哪那么好找,有这么高的也少有这么壮的,既高又壮的没有这么白皙的肌肤、硕大的奶房,熟美肥穴床榻上的乐趣。艾伦不记得已经连续第几天宿在这里,只觉得回家睡觉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或许这就叫乐不思蜀。

  盯着肚兜侧边白白鼓鼓的大奶,艾伦心底又燥热起来,手指夹着大如红芸豆的奶头玩弄,牙骨把件早扔了,这对玉乳才是他越盘越润泽的玩物。手顺着胸沟往下滑,摸过松软的肚子,下腹已经有小块凸起,是他的第二个孩子。肥墩墩的妾少言而实惠,伺候他四个月,就怀了三个多月的孕,母亲胖,孩子也大,这就显怀了。

  “少爷……”艾伦的手往底下探,隔着亵裤揉捏他肥厚的阴户,莱纳终于忍不住开口,“饿吗?我包了馄饨,去给您煮点……”刚想起身下床,就被一把按回床上:“别乱动。”年轻男人血气方刚,一手按着肥妾,一手把白稠亵裤往下一脱,里面的垫布湿黏黏的,一股蛋清腥味,不知是怀孕妇人带下增多,还是昨晚上没洗净淫水。往穴上摸去,阴唇厚腻肥嫩,蜜缝湿热,淫毛都刮去了,只在花缝上方留了倒三角的一小撮,还是乡土野妇的风味。

  温暖的春日早上,鸳鸯轻被里潮热焐人。莱纳生孩子似的叉开两条肉腿,肉蚌张开一道湿漉漉的蜜缝,如同淌着蜜的花儿等着蜜蜂采。可进来的是一条大蛇。主子不顾他的身孕,硬实鸡巴死命往肉道里塞,里面的骚肉又肥又软,一插就小嘴似的含着一吸一吮,肉豆也硬挺挺的蹭着他的柱身。

  “嗯啊,嗯啊……”小妾叫得比奶母更甜更浪,声声淫叫刺激着他的耳朵,“少爷,少爷干死奴家了……呜……屄好满……”几个月的磨合调教,他已经很懂怎么取悦身上的男人,顺从地躺在底下,一手悄悄扒着床缘固定好身体,守好自己做人肉睡垫的本分,微微抬起屁股迎合,让艾伦每一下都能顺着肉道捅进花心里头,另一手扶着下腹,小心翼翼地护着里面安睡的孩子。两瓣肉鲍已经肏熟,肥实红肿,肉棒刚捅进去就汩汩地流水,孕期的汁液更加粘稠,捣出的淫丝晶亮亮地涂在穴口,昨夜艾伦射在他肚子里的白精也被捣出来,黏糊糊地往外溢。女人的小腹仿佛是个肉壶,男人的精液、汗液甚至尿液,自己的羊水、淫水,鼓鼓地涨满母体,男茎在里面搅和,那肉壶里也波涛涌起,一股股潮水冲刷浸润,泛起淫靡白沫,壶颈磨得肿胀,更加水嫩紧致,小小的壶嘴更似鱼口噙着男人不放,含在里面咂摸吞吮,弄得艾伦也皱起眉头,鼻子里发出舒爽哼声。怪不得都说旧式闺房里的娘们最有滋味,田里娘们关在闺房里更是水润鲜辣。

  肚兜揉得皱成一团,向一边撇开,露出半个浑圆摇颤的奶房,少爷一边耸胯干屄,一边把猫似的的绿眼紧盯着若隐若现的奶晕,小妾让他盯得脸红,把肚兜往侧乳捋了捋想要盖住,年轻的公子陡然不满,抓着那块丝布蛮力一扯,“嗤啦”一声便撕碎了,两个伤痕累累的大奶房暴露无遗,猪油似的白肤上牙痕手印四处遍布,奶头也肿胀得葡萄一般,红彤彤地在男人面前招摇,奶孔还溢着一点白乳。艾伦逐渐喜欢上了母奶的香味,咬上一块奶晕便猛吮起来,手抓着另一只奶房使劲揉攥,“噗呲”地挤出一缕缕奶水,哗哗啦啦溅上床帐被衾,大大小小的白珠在红绸上滚动。

  “呜呜……少爷,少爷轻点……”莱纳仰脖呻吟,奶液迅速抽出,整个奶房又酥又麻,攥着的那边又钝痛不止。几个月的同床共枕,艾伦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阴晴难测,和其他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几句淫话就能把他撩拨得斗鸡一般,把那长发往肩后一甩,两手控着莱纳的粗腰,照着脖颈奶房一顿乱啃乱咬,胯下肉杵泡在蜜穴里又胀粗了一圈,龟头硬硬的,不停鞭挞莱纳肥厚的阴户,捣得他浑身酥软,一身白肉瘫在床榻上,大乳肥臀都随着肏干不停摇晃着,两眼失神地盯着帐里挂着的香袋,摇摇晃晃,上面写着的字莱纳不认识,是篆书的“多子多福”。

  “少爷,呜……”莱纳连颈背都出了一层汗,艾伦把他翻过去,趴到他汗腻的背上,趴跪在床上的女人撅着母牛般巨大的肉腚,两个丰肥奶子吊在身下,微微叉开腿,露着红润润漏水的屄缝,男人每肏一下,卵蛋砸在肥臀上,掀起阵阵粉白的肉浪,那嫩穴也跟着“噗嗞”一声,妾奴垂着眼睛乖顺地趴着,只从喉咙里低低哼叫几声。

  “妈的,浪货……”艾伦如同饿狼一口咬住母牛粗壮的脖子,窄胯几乎没进他的臀肉,一下下大开大合肏得又深又猛,“肏死你,贱货……”莱纳的子宫都跟着震颤,窒息中慌乱求饶:“少爷别……娃……”艾伦正在兴头上,哪管这些,抱着女人肥软的身子又是一通乱捣,龙头堪堪刺到鲜嫩宫口,可怜的小胎虫在母亲温热的羊水中晃荡,又是一声闷响,炙烫浓精又射了莱纳一肚子。照这样看,他恐怕生孩子没多久,少爷就会再让他怀孕,做小老婆的就是这样的命。

  “呜……”莱纳呻吟着,穴里冒出黏黏滑滑的阴精来,恍惚失了会神,肉口含着艾伦吮了几下,便赶紧磨过身子,撅着红肿流精的屄口,趴着给艾伦舔干净阳物。

  “明天陪我出去,老爸让买清明祭祖的东西,我差点忘了。”艾伦看着女人母狗一般伸着舌头舔他粗长的男茎,又大又软的牛舌细细舔净柱身上黏腥的精絮淫液,垂着睫毛温顺地点头:“是。”

  床边叠着放着一套水烟色缎面的旗装,上面绣着柳叶白杏的花样,还是让伙计从江南带来的布料,赏给他的爱妾穿正好,丰满的身子套在水一样的淡灰色中,肯定格外温婉。

  前几日还是艳阳满天,到了寒食便阴霾下来,清明这一天早起时便雨雾濛濛。

  贾波克扛着扫帚和纸钱上山,新坟没什么草,往大的坟头上洒了半瓶烧酒,小的坟头上烧了些金纸扎的小马小车,最后坐在土堆旁,剩下的半瓶酒往嘴里灌,烧刀子喇得喉咙到心口都是火烧火燎地疼:“哥,我没找到嫂子,先来看看你和侄子,等我明天回家瞧瞧,把东西收拾收拾,好歹再给嫂子送点什么去……”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终于泣不成声。

  前一天去嫂子娘家的村子到处问了,只说娘家也不许寡妇回门,要他自寻出路,赶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番询问没个结果,贾波克只能先晕晕乎乎地回梨花巷,想到上学前,每每回到这里便闻到阵阵饭香,哥哥在院里做活,嫂子抱着侄子在门口冲他微笑。如今一开门,只剩堆满的朽木、结满的蛛丝,侄子的小木马倒在地上,斑斑点点生满了霉。家破人亡之时,把嗓子哭哑,也只能听见破屋灌进的风声。

  不知道嫂子怎么样了,他上学时勤工俭学也能自给自足,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把哥哥留下的东西能当就当,好让嫂子没那么难过。

  嫂子的妆奁也留在屋里,说是妆奁,里面只有针线布片和一包打开的白色粉末,纸包上是鸿生堂的徽样,还用粉笔画着一只老鼠。这是鼠药,嫂子不会写字,只能做这样的标记。

  哥哥和侄子都是误食了鼠药死的,或许就是这一包。可它严严实实地放在妆奁里,侄子怎么会拿去洒进哥哥的杯子里呢?

  贾波克把鼠药包好,揣进口袋,都巷子里打听嫂子的下落。

  “他?他不是去给鸿生堂的二少爷做小了吗?”巷口打牌的男人叼着烟说。

  “你哥死了才两三个月吧,就有人看到他住在鸿生堂的别院了,那家少爷还总是往那窜。”

  “可是走了好运咯……”

  “什么走了好运,贾大郎不就是鸿生堂的耗子药药死的?那娘们以前还总往药铺跑,别是串通好的吧……”

  “肯定是咯,要不然怎么这么顺溜,弄死了前一个就进后一个的门……”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贾波克只觉一股邪火“噌”地往头顶冒,两手微微地发颤。

  “那还能有假?我兄弟在鸿生堂帮工的。他亲眼见过你大嫂还抱着你侄子的时候就勾搭二少爷。”

  “你要是不信,这两天上街上转转,肯定能碰见他们腻腻歪歪的,男盗女娼……”

  贾波克头也不回地朝前门大街跑去,脑子里噼里啪啦如放了一串鞭炮,震得两耳朵轰轰隆隆,阵阵刺痛,再听不见其他声响。

  正值清明,前门大街上香雾缭绕,到处卖着香纸、面果和田螺,艾伦租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逛,遇到有趣的就停下来看看,祭祖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他采买,只是拿这个借口出来闲逛。怀孕的妾坐在他旁边,不停剥开栗子喂到他嘴里。

  刚和莱纳在茶馆吃了早茶,这会又困了起来,打个哈欠,把手一伸,莱纳就懂事地从干净荷包掏出半块槟榔给他。

  “大街逛了多少年了还是这样,没意思。”艾伦趴在黄包车的侧边嚼着槟榔,望着车轮溅起的小水花,“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去省城转转,那才好玩。”

  “省城?”莱纳慌张地低下头去,想到那海报画上的大都市,人山人海、灯红酒绿的,他只有害怕的份,“我不敢去……”说不定还会在那撞见贾波克,让他看到自己给有钱少爷做小,还这么快生了孩子,真不敢想他会怎么看自己。

  “这有什么。”艾伦并不懂莱纳的心思,只把手按到他柔软微凸的小腹上摩挲一番,这个可怜的女人,除了生养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懂,“老大这两天犯了胃气,郎中说需要每天用浓浓的母奶灌饱肚子,我新给他找的奶娘奶水太稀了,打算抱到别院里让你奶几天,你的奶水浓。”“老大”是艾伦头一个儿子,自从莱纳被锁到别院就再没见过那孩子。

  “是……是。”莱纳只能答应,正当他一边挺着肚子任由艾伦抚摸,一边脑子里想着贾波克,不安地咬着手指时,在他们刚刚经过的窄巷口,贾波克手里的包袱“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各色书纸哗啦啦洒在泥水中。

  果然如此,那些人说得没错。

  哥哥和侄子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狗男女……”波克没有打伞,头发湿淋淋地搭在脸上,肩头洇出深灰一片,像是鬼上身一般,脚步不自觉地悄悄跟上晃晃悠悠的黄包车,在街边的铁匠铺买了把磨得锃亮的割肉刀。

  细雨打过梨花,地上鱼鳞似的落了一片碎花瓣,枝头上的还未见稀疏,沾满雨水重得低垂下来,堆在窗前。

  别院卧房里,被褥床单一应都换了干净的,摇篮就放在床边,小小的婴孩熟睡着。莱纳正把艾伦的风衣抖好挂上衣架,一双手就从背后搂住了他,微凉的手指直接钻进斜襟,一把攥住裹在里面的奶房,乳汁便在胸前洇湿了一片。一股热热的鼻息打在耳朵后面,艾伦如同猎犬使劲闻着他领口传来的乳香。

  “少爷……”莱纳已经习惯了主子随心所欲的亲昵调弄,温顺地半张着嘴让他亲上,厚大的舌头滑溜溜的,含在嘴里很舒服,咀嚼两下,肥妾就“嗯嗯”地吃痛低哼:“别,别……”

  恰在此时,摇篮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莱纳躲开少爷,转头去抱孩子,坐到床上单手解开衣服,掀起肚兜,捧着奶房喂给小孩,动作麻利得很。

  几月未见,孩子长大了不少,可小脸瘦了一圈,肯定没有在新奶母那吃好,含着莱纳硕大的奶头便拼命吃吮,莱纳心疼地轻轻拍哄:“别急,慢慢吃,哦哦……好宝宝……”奶母弓着腰,壮实的身体仿佛鸟巢把雏鸟牢牢护在怀里,粗大的手轻轻拍着襁褓,粉肚兜下的奶子又大又饱满,乳晕塞进孩子嘴里就撑得他两腮鼓鼓,小松鼠一般,另一边的奶房也涨圆了,奶头深红如枣,微微渗着乳珠,等着把里面充盈的奶浆奉给小主子。

  死在灶膛边的小宝也是这么吃的奶,那时候家里穷,奶水也不太好,要是他能吃一口现在的奶,就不愁长不高了。莱纳想着,心口倏地刺痛,鼻尖酸极了,忍了半天才把眼泪忍下去。

  这丰肥的奶房里,榨出的乳汁也香甜充足,泛着微黄的浓稠奶浆稍一吮吸就源源不断流进嘴里,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小手挥舞着去抓妈妈的奶子,莱纳也不介意,垂着眼睛默默微笑着,任他把自己抓出奶水,不时轻轻揩去他嘴角漏出的母乳。襁褓之后,母亲柔软的肚子里还藏着另一个孩子,小小的肉苗正在肥沃的母体中茁壮成长。

  丰满的妾奴用奶房喂着主人的儿子,一边又用肚子孵着他的种,牝户里还存着他的阳精。即使身体里里外外都让人榨干榨透,他仍然这么带笑哄着孩子,金色的眼瞳里满是孩子吮乳时满足的模样,甚至还轻声哼起摇篮曲,曲调凌乱得可笑。

  艾伦烦躁不安,伸手在那肿胀的奶房上拧了一把,奶汁“滋”地挤了出来,白嫩嫩的肉皮上鲜红一片。

  “?”妾不解而委屈地抬头,眼里满是泪花,瞧了艾伦一眼又深深低下头去,拿肚兜遮住自己胀如母牛的奶房,不再作声,只剩眼泪啪嗒啪嗒掉。

  喂饱哄睡了小主子,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莱纳又要给少爷按肩膀。小心解开他的衬衫,露出半边精瘦的麦色肩膀,一双粗糙大手在肩胛上揉捏,只用了七分力气,农妇用起劲来怕他受不了:“少,少爷,我……”

  “你想说什么?这两天老是欲言又止的。”艾伦闭着眼睛,猫似的伸了个懒腰。

   “没……没什么。”莱纳低下头去,他怎么敢对少爷说“清明了,想去前一个丈夫和孩子的坟上看看”,少爷或许会答应他,但其他的仆人背地里绝对没有好听的话,说他没名没分、不知道安分守己还是轻的,要是说他把克夫克子的晦气传给少爷,再传到老爷太太耳朵里,可就难担待了。

  只是他的孩子刚满岁就惨死家中,那死状每天都会从脑里过上万遍,想起来心口便撕裂般疼痛。但现在,他的乳汁和身体都是属于艾伦的。清明到了,若他的孩子泉下有知,没有等到母亲来看望,会不会在地下哭泣?

  “不是吃就是睡,一天天的无聊死了。”艾伦往床上一瘫,莱纳识趣地替他解衣脱鞋,拢上帐子,昏暗红光里,艾伦眯着荧荧的绿眼盘腿而坐,等着他的妾只套着肚兜凑过去,拿肥腻腻的奶子蹭他的侧脸。

  “狗男女,王八蛋!”突然,红帐“嗤”地扯开,“噗”的一声闷响,艾伦翡翠似的眼睛瞪得几乎爆出来,白晃晃的刀尖从他的前胸捅出,热腾腾的鲜血汩汩浸透了衬衫,一抬头,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立在床前,湿淋淋的金发披在脸上,虎似的眼瞳恍如忿怒金刚。

  “你他妈……”艾伦疼得脸色惨白,眉头皱成一团,额上青筋遍曝,猛地从口里呕出一大团血,正溅在鸳鸯被上。瘦长的手指扭曲成蜿蜒的菊花,想要抓向那男子,却一把抓在百子帐上,“咚”地一声从床上摔下去,乌丝血花漫铺一地。

  “波克……”莱纳缩在红帐中,满脸错愕,一句话都说不出,身上仅有粉色梨花肚兜和葱绿的绸裤,露着膀子腰肢的肌肤,煞白如雪雕一般。

  不知是否是久别重逢,眼前的贾波克仿佛是他从不认识的人,那金灿灿的大眼睛映出鲜红血色,脸上溅满的血迹像是皮肤上开出赤色的兰花,泪水模糊了眼睛,却突然被他死死拥入怀抱。

  还是第一次被波克抱在怀里,原来他身上的粗布长衫这么冰冷潮湿,满是雨水泥土的腥味,冻得莱纳打了个冷战。

  “噗!”莱纳刚想说什么,就被贾波克捂住了嘴,而后是刀子扎透胸膛的声响从骨头传来。

  “呜……”一开始只感到透骨的寒冷,割裂的痛楚逐渐从胸腔蔓延开,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哽咽声。割肉刀直直插入他的前胸,粉色肚兜上裂开一个口子,乳汁比血先流出来,淡粉色带着血的奶浆顺着他捂着胸口的手指指缝淌到微鼓的小腹上,散出一股浓重的乳腥味。

  “为什么要害死我哥?”贾波克盯着那张因痛楚扭曲的白皙脸庞,脸色铁青,手却在微微颤抖。

  莱纳金色的眼睛中盈满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烫痛了贾波克的手指,一行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微微摇着头:“不是我……”

  “你和鸿生堂的串通好,害死我哥,给他做小,不是吗?”波克的嘴唇也在微颤,一把掐住莱纳的脖颈,脸上雨水滴下,冲残了血色的兰花,“为什么连你儿子也要害死?你还算人吗?”拔出尖刀时“呲”的一声,血乳喷上木窗,将窗前的梨花染成斑驳粉色。

  “我没有……”莱纳躺在贾波克怀里,乳汁流尽,鲜血没有阻拦,涌了一大滩,像宰了一头母羊,“真的……真的不是我……”身体大量失血,莱纳逐渐头晕眼花,浑身像抽了骨头一样又软又痛,小腹一阵阵抽痛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温热的液体在腿间流动,“娃……”

  “什么?”波克一扭头,只看见摇篮里的襁褓婴儿,一把将其揪起,“你们……你们他妈都有野种了,我……”手指死命抠入小小的包被,孩子有一头和艾伦相似的棕黑头发,睡得正香,这是“杀兄仇人”的孩子,应该把他一刀割喉。

  “不……”莱纳艰难伸出沾满血的手,撕裂的胸口吸气都痛得他要发疯,“波克……”

  波克盯着熟睡的婴儿,快要把牙咬碎,狠狠把孩子扔到莱纳身上,夺门而逃。

  深红的床帐上,有一百个嬉笑的孩子。

  孩子摔疼了,在莱纳身边哇哇地哭,包被在血乳中浸透,孩子也如刚娩出一般浑身血污,只不过这次的血是奶母的。

  有软软的肉块逐渐从腹中掉出,绸裤也让血水浸透,双腿痛苦抽搐着,意识逐渐模糊,却仍能清晰感觉到那肉块正往产道落。“娃,我的……”莱纳艰难地捂着下身穴口,想要捂着肉块不让它坠落,却只摸到满手黏滑的羊水和血,那肉块就从指缝间滑落,“又没……呜……”

  ——又没保住,我的孩子。

  “哇哇……”孩子尖锐的哭声回荡在卧室中,乳母睁着眼睛,胸脯微弱的起伏逐渐停滞,浑身的皮肉泛着灰白色,左胸的奶房已经完全干瘪,血口翻着粉色的肉花,孩子身上的血已经干冷,冻得直打哆嗦,小嘴本能地在奶娘右胸上摸索,终于碰到微凉的奶头,哭着含在嘴里。

  奶水凉了,凝滞在奶房里,怎么吸也吸不出来,孩子拼了命才吮到一点稀薄的汁液,不再是浓热喷香的奶浆。饥饿、寒冷逼着他用新生的乳牙狠咬嘴里的东西,指甲抠进奶肉挤捏,嚼烂了枣红色皴皱的大奶穗,咬得血珠冒出,混着些许冰凉的奶水,淡粉的血乳沿着鼓胀的奶房滴滴滑下。

  母亲瞪大了眼睛,直直望着头顶的红帐,张开的嘴想要诉说却悄无声息,摊开血肉模糊的胸膛,肚兜与绸裤已染得嫣红,仿佛初嫁的新娘。饥饿的孩子嚼着他的血肉,他的骨肉又从腿间掉在地上。春风吹过,平安符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正反都用篆书写着“多子多福”。

  木窗前,血色梨花又吹落了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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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霁存